“快快,扶回去请郎中。”
郑守道指挥着人匆匆把冯氏抬上车,调转马头往回走。后头郑守正埋怨张氏道:“你少说两句吧。”
“咋啦,我的姝儿命苦,摊上你们这个破落户,名声还要不要了,让人知道她生在这样的人家,她还怎么嫁,就算嫁了还怎么抬头做人。”
张氏捂着嘴,呜呜哭了起来,郑守正左右无奈,毫无办法,只得又劝了起来。张氏气的抬手就是一个巴掌,郑守正嘿嘿一笑,道:“打也打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怎么办?我哪儿知道,你是大老爷们你想去。”
“我。”
郑守正噎个半死。
等众人回到老宅,官道一侧的营盘已经拆的干干净净,大军早已离开多时。对面铺子,杜二子和孟当子大头三个坐在树下,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热闹。
“嘿,一同去,分别来,这是闹别扭了?”
“谁知道,反正摊上老宅准没好事。”
“哩哩”三人畅快的笑了起来。
再说朱蕴泰他们,拆了营盘,大军急速行军,绕过县城往府城方向而去。一路上朱蕴泰脸色黑的如锅底一般,煞气凛冽,校尉兵卒们都知道这是王爷大怒了,个个大气也不敢出,一如行军打仗一般,一丝不苟谨小慎微。
“大哥,出了什么事了?”
终于,朱询还是忍不住出言相问,这里头也只有他敢说话了。朱蕴泰深深出了口气,哼道:“人心隔肚皮,狗咬吕洞宾,这一点你要谨记。”
啊?这是怎么话说的,朱询不明所以,扭头去看康太监和卞齐,俩人也微微摇头,表示不知。康太监是真不知,卞齐心中却明镜一般,忍不住的窃喜,这百两银子没白花,秦王知道了郑雯的破事,你看看气成什么样了,哈哈,这下稳当了。
卞齐暗自得意不已,可忽然又叹了口气,以后和郑雯怕是再无相好之日了。
“唉,算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天下女子何其多也,嘿嘿。”
好一个黑心烂肺的卞大公子,抛去郑雯转眼便高兴了起来。
三天时间转眼而过,大军来到了府城外,朱蕴泰和朱询作别,兄弟二人站在卉河渡口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郑水,谁都没有说话。好半天了朱询才道:“大哥,此番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朱询说着话倒有点惆怅起来,朱蕴泰这次来,给他感觉是真拿自己当兄弟,虽然还是动不动就打骂,可感觉却不同了。
“老三,卉州是个好地方,好好经营吧,朝中之事装聋作哑便好,相王府那边也谨慎些,等日后大哥还需要你出来做事的。”
“大哥,我…。”
朱询一听做事心里就慌,朱蕴泰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无妨,以后再说,只是记着你的身份,任谁来了也不能全信。”
“我,我记下了。”
朱蕴泰点点头,命人把战船开动起来,然后和朱询道别,等一行人上了船,朱询才长长出了口气,站在郑边目送他们离去,心里又轻松又紧张,想起朱蕴乾来又是一阵烦恼。
而此时府城衙门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李长安派来的人到了,不是别人正是汪延年汪经历。上回在卞州李长安好生贬斥了一顿赶他去乡下巡查不法,汪延年便有些心灰意懒,恐怕这官也做到头了,哪知道这回李长安又派了他来。
等细细看了卷宗以后,汪延年心都凉了,大骂李长安不止,这明显的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哼,错漏百出,难道能逃过本官的法眼?”
汪延年思前想后,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心中计较了一番有了主意。
等的再审的时候,把个范知府惊的目瞪口呆,难道李长安真是和秦王玩的诈降?只见那汪延年细抠慢嚼,一句供词掰碎了查,果然出现诸多漏洞之处。本来么,那曹子明便是仓促做的这件事,步家寨已灭,步瞎子又死,和庞家的关联都是孤证,没有应对之处。
有了这等抓处,汪延年一举将案子翻了个个,要不是范知府官大一级压着,说不定大堂之上庞家人就能就地开释了。
庞家人有了希望,范知府却傻了眼,可还没等找郑乾来商议对策,这小子便又折腾出一件大事来。
原来图富状告潘家仗势欺人抢夺天仙院,开堂那日,潘家却只派来了一个管家,那人甚是倨傲,反告图富窃财不还,人家还真拿出证据来了,是一份手写的字据。上头写着入股天仙院五千两,随时可撤股,图富不得反悔,若无钱还便拿天仙院来还。
范知府一瞧,心道这图富老小子脑子让姐儿们绕轴了?有字据还来告什么?
图富也愣了,在堂上哭诉根本没有此事,可拿过那字据来一看居然就是自己的笔迹,而且上头的手印还真和自己的一样。这可捅破天了,图富彻底傻眼,怎么可能?
那管家洋洋得意,不仅如此,还说如今天仙院红牌都没了,就剩几个臭鱼烂虾还有一个破院子,哪里值五千两,请求范知府跟图富追差额。图富差点没背过气去,范知府一看,得,也别审了,再审天仙院就换人了,于是把案子压下延后。
开审当天晚上,图家便被人扔进了十几条蛇进来,如今的天气,蛇都懒得动,一碰上暖和的地方还不到处乱钻,可把图家折腾的不轻,一晚上连咬三人,差点把图雅也给咬了。图富欲哭无泪,当夜便带着图雅搬到了王家别院。
郑乾心中自然求之不得,可老王他们还在呢,阿若气的咬碎银牙,却偏偏笑呵呵把他们迎了进来,转身便把图雅拢到她屋里住去了。
郑婉怕出事,和郑乾说规矩,那图雅看着可不是人模样,你可莫要瞧着新鲜,做出什么事来让阿若伤心。郑四爷一听张着大嘴,差点没咬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