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出此言?”
卞齐心中一横,左右留不住,不如主动些,兴许还能换来些好处。
“王爷,小人骗了王爷,这妇人不是小人的内人,是,挂名的大姨子,小人说是内人,是怕王爷,嗯,分心他务,荒废正事,小人该死,王爷恕罪。”
好一个卞大举人,张口就来,趴在地上砰砰砰起了头,朱蕴泰一听勃然大怒,喝道:“混账东西,本王是那种人么?”
转过身来便将郑雯扶起,按在了凳子上,笑道:“卞书生不懂事,你别怪他,本王日后一定教训与他,给夫人出这口恶气。”
郑雯傻眼,这变故太快,真的更不上趟了,眼瞅着朱蕴泰眼中的笑意,不禁抨然心动。
“滚出去,回去好生反省,若日后再敢蒙骗本王,发配边关永不得入京。”
朱蕴泰回身便呵斥卞齐,卞大举人一听,入京?顿时大喜,前程有望了,什么郑雯什么暖房之景,全都抛到了脑后,欢欢喜喜磕头告退。书房内只留下了一个秀巧,一看大势要成,心中一狠,当初自己被卖深受残烈之祸,可不就是你郑雯和冯氏搞出来的么,我让你成了就见鬼了。
“王爷,此人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秀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个郑雯的底细说了个一干二净。郑雯大惊,却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左右都是自己的祸,说出来又有什么。秀巧满以为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朱蕴泰一定厌恶,哪知道朱蕴泰不禁不恼,反而双眼放光,叫道:“原来有此苦楚,想来那曹子明也不是好东西,不然好端端的何至于此。”
啊,秀巧呆了,郑雯惊了,朱蕴泰笑了。
十月初二,便是开斩郑乾的日子,一大早,府衙便派人在菜市口搭了法场。郑同学在后衙大吃二喝,李长安杯杯相陪以壮声色。
“老骗子,我恨死你了。”
“唉,我哪里知道他杀心这么重,容不得半点忤逆,早知如此就不行你那计策了。唉,也算是我对不起你,你安心去吧,等过几年我就下去陪你。”
“我日。”
郑乾绝倒。
棋盘街里,老宅众人大大松了口气,府衙那里张榜公布罪行,没有老宅什么事,总算是躲过一劫了,郑守道兴致昂昂,琢磨着备份礼物去瞧瞧卞齐去,如今人家发达了,又有了郑雯这一茬,不去讨些好处实在是不甘心,好端端的闺女背着骂名给了你,总要回报些才好。
一家子除了冯氏没露面以外,都凑到一起商量这礼尚往来之事。崔玉涵见不得这些人的丑态,借口头疼,带着丫鬟和那个侍卫出府瞧病,实则去了酒楼,点了一大桌子菜。崔玉涵一边滴泪,一边往食盒里装。
“四弟,嫂子给你准备的饭菜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你将就些吃吧。”
“夫人”丫鬟和侍卫都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菜市口对过的杜康楼,一早就收拾利落,三楼上的豪间早早预备出来,这是府衙定的,说是到时候秦王和永安郡王会来此观斩。而二楼上的包间早被人订空了,非是砍头有什么好看,而是冲着朱蕴泰而来,都指望着能就近了说话,给王爷留个印象。
二楼正对菜市口的那间里,早早便来了人,叫上小菜酒水,边吃边聊。不是别人正是花由二和庞天蛟,当然还有郑宽和牛敢。
花由二洋洋得意,笑道:“当日在小朱那里,好家伙,那个狂啊,逮着我就打,连步瞎子都让他给抓了,郡王爷也就是看我的面子没和他翻脸,嘿,他不是狂么,今儿斩了他,我看他如何狂。”
“对对。
庞天蛟哈哈大笑,叫道:“等斩的时候,不妨就在这儿给他喊两嗓子,让他再狂一次看看,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郑宽跳着大拇指叫道:“还是花爷有涵养,忍了他这么些时日才一举正法,若是换了我来,可能早就和他开打了,兴许也就没了今日的热闹可看。”
“哈哈,不错,这就叫你有初一,我有十五,不在于咋咋呼呼,不动则已,一动必杀,哈哈。”
几人吹捧起来,花由二洋洋得意,嘴上却道:“不敢这么说,我是脑子不好使才荒废了这么久的,若是来个正常人,哪能让他蹦跶这么些天呢,哈哈哈哈。”
西城门外,今日茶摊的生意甚好,茶摊博士忙的脚后跟不沾地,茶摊之中坐了十数人,个个横眉瞪眼,一看就不是好人。众人吃了片刻,就见城里出来一个翩翩美少年,来到茶摊上扔下几个大字叫道:“今日好热闹,连个客栈也没有,茶博士上茶。”
“来喽。”
茶博士笑呵呵过来放下茶碗,倒了满满一杯,笑道:“可不是,听说城里都满了,我这后院草棚子都住下人了,客官要不要考虑一下,不贵,三文钱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