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外头大街上,郑雯长长出了口气,苦笑一声道:“真羨慕你可以自由自在,不用时时小心谨慎。”
崔玉涵知她自打合离以后就顶着别人的眼光过日子,甚是苦闷,可自己现在的情况又能强到哪里去?
“大姐,宽心些吧,等将来会好的。”
“会么?”
郑雯摇了摇头,觉得难,难如登天。
几人来到府衙门口,还没到近前,就见门口排了老长的队伍,个个都是有冤屈的苦主,嘶声力竭的要郑小四赔钱来。其中更有个头上插鸡毛的玩意,大声叫嚷,说郑小四夺了自家美人,要他赔个夫人来。
崔玉涵和郑雯不便出面,便让侍卫上去交涉,正巧,门口的差役正是之前崔玉涵晚上来的那个,两人说了一顿小话,花了二十两,优先出首。
等进了府衙,便是一惊,只见里头校尉林立,正堂上范知府一边擦汗,一边张罗人登记,而主位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喝茶,身边还有个书生模样的人为他指指点点。崔玉涵小声说道:“大姐,那个书生是卞齐,旁边那个应该就是秦王了。”
郑雯浑身一震,抬眼望去,正巧卞齐也笑着说完,目光便扫了过来,一见郑雯便定住了。
朱蕴泰细眼跟着一瞧,顿时双眼毫光爆射,端着茶杯的手便呆立半空。
卉州府衙内人多嘈杂,范知府顶着一脑门子官司指挥属官登记整理郑乾的罪状,这便和当初卞州审理时一般无二。
原本他还打算应付应付就过去了,反正秦王要的也不过是个死罪,多几条少几条也无关大雅。哪知道这大皇子不仅亲临还带了不少校尉兵卒过来,一把便将衙门里外把持了个密不透风。
范知府心中一颤,看了眼那跟来的卞齐,知道一定是这小子接机泄愤。果然,秦王大手一挥,郑乾一案由卞齐主持,他这个四品知府也得听从吩咐。这下府衙的官佐可倒了霉,卞齐挑挑拣拣,逮住毛病就是一通申斥,众人还不敢回嘴,只得点头哈腰的认错。
卞齐很是威风了一把,指使人广开大门,只要出首的都记录在案,根本不管真不真的,有那说不清楚的,说的不够邪恶的,还专门引导一番才罢休。出首之人众多,杂七杂八啥样人都有,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
等郑守道和郑守正一来,哇,众人大哗,这可是亲大爷啊,好家伙,上来就历数好几条大罪状,什么侍女,欺压长辈,老郑家担着个亲戚的名声,逃也逃不脱,可算是倒尽霉了,哭求衙门做主,搬开头上这座大山。
卞齐心中暗恨,在朱蕴泰耳边嘀咕几句,朱蕴泰微微一笑,之前那秀巧便在床头数落了老宅不少腌臜事,如今看来还真没说错,这等人家实在是龌龊不堪,可惜朱询没来,不然又得心凉一回。
“这等事何须问我,你看着办吧。”
卞齐一听大喜,叫过郑守道二人来,去了一旁的偏院,不多一会,郑守道两个恍恍惚惚般出来,失魂落魄的离开。
范知府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不已,小人得志,有你倒霉的一天。
朱蕴泰喝了一肚子茶水,叫过范知府来说领着上茅厕,走到半路,朱蕴泰忽然停住,问他李长安可有何表示?范知府心知这是有些坐不住了,本来么要收拢李长安,哪个不是礼贤下士的,偏你使得是治军那一套,李长安倔脾气上来,能成了才见鬼了。
“回王爷,这两日时时盯随,还送进去三个姐儿,听那意思倒是有些松动,不范知府把这些日子收集的信息详细说了一遍,朱蕴泰见他无甚隐瞒,还算满意,却听李长安终归还是不出头,心里便有些恼火。
范知府一看,连忙道:“王爷,那李长安洁身自好,天下间有名的吃软不吃硬,若逼得急了恐怕适得其反啊。”
“怎么,难道要让本王三顾茅庐?”
朱蕴泰细眉倒竖,范知府连忙道不敢。两人在茅厕边站了好一会,朱蕴泰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哼道:“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本王还不信了,少了他世界还不转了,走,过去看看。”
“诶,王爷请。”
两人转了个弯,拐到了羁押李长安和郑乾的院子里,一进院就听的里头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不断,范知府脸上赫赫,连忙让人把那三个姐儿拽了出来。朱蕴泰走入正堂一看,好家伙,这还是个人待的地儿么?
只见一地狼藉不说了,李长安正背着身穿衣裳呢,旁边郑乾在墙上画的好大一副春鬼图。
“吻,来啦。”
李长安穿好衣裳,回身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范知府连忙把郑乾拽出外头,留下二人在里面。朱蕴泰眼皮一挑走了进去,刚到近前,呼,一股子酸臭味扑面而来,拉过一把椅子,也不管上头的酒渍一屁股坐了上去。
“李大人,本王来看你了。”
李长安哈哈大笑,在他对面席地而坐,拱手道:“还要多谢王爷关照,活了这么些年纪,到今天才知道人间的美妙啊。”
“哦?你想通了?”
朱蕴泰大喜,那知李长安笑道:“当然,整日美酒美食,美人环绕,无忧无虑,这才是生活啊。”
“好好,你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