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州后来的名字叫台湾,是中国最大的一个岛屿,也是西方列强觊觎中华领土的跳板。郑芝龙要想走出去,必须翻越这个障碍,更应该占据夷州打造海上基地,才能远眺更远的吕宋岛。
思来想去,郑芝龙有了自己的想法,等西班牙人与尼德兰人自己打起来要何年何月?必须想办法离间他们的关系,酿成他们之间的矛盾。
最近一段时间,凡是西班牙人找郑芝龙做贸易,他一定会让人泄露给尼德兰人,会给尼德兰人插手留下空间。如果反过来尼德兰人想买卖货物,郑芝龙一定会暗示西班牙人可以干涉,甚至抢掠。
三番五次的挑拨之后,双方的火气越来越大,在海上碰到后已经多次发生零星的争斗。
因此,郑芝龙计划,暗中联络尼德兰人,一同进攻西班牙人的大本营基隆,然后趁获胜之机,突然偷袭尼德兰人,占据他们的热兰遮,将他们赶出夷州。
郑乾听这个年轻人滔滔不绝的讲述,完全符合挑拨离间、假道伐虢等战略思想的精髓。他还要加上一个筹码,那就是葡萄牙人。
国王阿方索身边的队伍不多,但索菲亚同样招揽到几百葡萄牙人,还有顺义军中两千多愿意跟她走的武林高手,葡萄牙的这支队伍在三千以上。
郑乾计划让他们组成一支舰队,配合郑芝龙夺取夷州全岛,一方面是让葡萄牙人给自己一点回馈,另一方面也是锻炼这支即将远征的队伍,让他们提前适应西方的战斗模式。
郑芝龙很高兴,如果有葡萄牙人相助,自己的把握更大了。
阿方索和索菲亚听到这个计划,也是举双手赞成,大明皇帝帮了他们这么多,出点力是应该的。而且,郑乾说的没错,保定军看似强大,配备精良,但他们没有经历海战,甚至只是海上航行的磨炼,在正式远航到万里之外以前,需要积累足够的海上经验,才能更安全的抵达里斯本。
几个人的会谈是私下的,周围并没有别人。
但是在不远处,有个人一直盯着,他是修士马丁,虽不知郑乾几人说什么,却极有可能危害自己祖国的利益。
他是西班牙人,从小生活在港口加迪斯,距离葡萄牙不远,是很多航海家出海和归来的地方。
马丁有点慌,最近局势发展对他不是太有利。
一方面是大明朝廷的监视更加严格了,虽然没有人闯入自己的别墅,但是在盛世名筑各处,几乎都有锦衣卫的人暗中窥视,马丁已经感觉到好几次。
另一方面是接头的人出事,逃了一个,女真二贝勒阿敏的儿子爱尔礼被抓。他如果将自己供出来,那就完蛋了。
以上两点还不是最糟的,马丁最担心大明朝廷的态度,尤其是皇帝郑乾的态度。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连接见外宾都选在顺义皇庄,根本看不出他要离开的意思。
那个饱经风霜的葡萄牙国王,那个人高马大的葡萄牙公主,还有加起来汇集上千的葡萄牙人,以及大明保定军中愿意追随的两千多人,如果让他们顺义抵达里斯本,加上葡萄牙国内的支持者,以及法兰西、英格兰和尼德兰的掺和,西班牙国王就危险了。
大明皇帝要将他们送走,还要继续留在顺义,与传教士失踪案死磕。马丁从刚开始的自信,到现在的迷茫,他已经越来越慌,越来越觉得事情要败露。
但是他不能放弃,与女真人的合作要继续。他来大明这么久,深刻意识到的大明真的是沉睡的雄獅,皇帝郑乾是那个叫醒雄獅的人,要想拖住他们的脚步,用女真人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马丁设想,最好能搅和葡萄牙国王的事,要是能让他被扣留在这里,万里外的祖国便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那么,问题来了,需要让葡萄牙国王犯什么样的错误,大明皇帝才会龙颜大怒,才会忍不住想要咔嚓了他?
马丁将目光投向映月湖里的北岛,那里是大明皇帝的家眷所在地,也是皇帝平日的住宿地。如果撺掇冒失的葡萄牙人,告诉他们那是一座黄金岛,会不会收到奇效?
荒野中,琐诺木从马背滚落,他捡起一根木棍拄着,忍着大腿部位的痛楚。
他是在夺取战马的时候负的伤,好在有马儿做他的腿,用他手里的箭射杀追兵,最终成功的逃脱。琐诺木已经疲惫不堪,他走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一户放羊的人家。
房舍不大,还有点破,冒着炊烟,应该是牧羊人的妻子在做饭。
琐诺木感觉肚子不停在叫,他握紧了手里的弓,抓起一支羽箭。
无须费力,琐诺木轻松的放出,牧羊人应声而倒,那些羊儿还在吃草,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琐诺木踉踉跑跑走过去,从牧羊人胸口拔出箭,放在他的麻衣上擦了擦,重新放回箭囊。
夕阳下,他坐在地上歇息片刻,突然爬起身,轻柔的揽过一只山羊的脑袋。
他很温柔,就像是抚摸自己年幼的孩子,一只手捏住了山羊的犄角。
山羊很顺从,并没有因为主人的变化有所嫌弃。
琐诺木突然动了,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刃,用极快的速度扎入山羊的脖颈。
山羊似乎没搞懂状况,只是瞪了几下腿,便永远的平静下去。
琐诺木开始剥羊皮,他的手艺是部落里最好的,也是最快的。
很快,一张完整的羊皮出现,他开始切割羊肉,对于饥肠辘辘的他而言,很有必要先吃上几口,哪怕是生的。
一个声音传来,“吃饭了!吃饭了!这么晚了,把羊赶回圈里!”
牧羊人的妻子走近,到了近前发现不对,现场一片血泊,有羊血,也有人血。
她的丈夫趴在地上,似乎是睡着了,又像是已经死去。
当她意识到危险,想要转身逃跑的时候,琐诺木举起弓箭对准了她,喊了一句不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