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天福楼掌柜马三宝,见到打扮的像叫花子一样的缪贞,就如果白日见了鬼,被狠狠吓了一跳,见没人注意缪贞,给伙计招呼一声,让伙计看着柜台,便拉着缪贞上了楼。
把门窗都关好后,才紧张兮兮对缪贞道:“我的爷,现在定远啥情况您不知道?还敢大揺大摆回来?”
缪贞满脸不在乎道:“回来又怎么样?这不是啥事都没有吗?咋咋呼呼的,和你那个东家马天福一个德行。”
“爷啊,不是小人危言耸听,有了事就迟了,如果您真被郑乾抓住了,您让廖大帅怎么办啊?”马三宝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好了好了,废什么话你?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去去去,赶紧的,把你们家的招牌菜,鹅肝、蒸羊羔、豆豉鲇鱼、焖鸭掌儿各给老爷来一份,横涧山的伙食实在差劲儿,老爷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
马三宝虽然心里很急,但也拿缪贞没有办法,躲了躲脚,便出门给缪贞准备去了,饭菜端上来后,缪贞在屋内大吃二喝,马三宝便站在门口,给缪贞把风,生怕有人一不小心闯进来,认出缪贞。
半个时辰之后,吃饱喝足的缪贞驾着马车,哼着小曲返回外室小红的住处,这马车,自然是天福楼掌柜马三宝给安排的,马三宝知道缪大亨这位叔叔缪贞的性子,根本不敢轻易得罪的,不仅酒钱、饭钱一分没收,还搭上一辆马车。
一个人把五坛子酒放到地窖,缪贞拍拍身上的尘土,嘴里哼着小曲,咿咿呀呀,进了家门,对此行去天福楼,缪贞很满意,自从跟着侄子去了横涧山,便很久没有享受过如此美食了。
刚进门,缪贞便傻眼了,只见自己的外室小红,正抱着两个孩子,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显然,是受了极大惊吓,两个孩子,儿子被小红紧紧抱在怀里,女儿则紧紧搂住小红的脖子。
另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青年,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服,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神态悠闲,比在自己家还自己,旁边站着俩个半大小子,正端着自己家里的干果盘子,往嘴里塞。
见到这一幕,缪贞大怒:“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我家?知道我是谁吗?识相的赶紧滚,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这青年也不生气,放下茶杯,身体往椅子上一靠,笑道:“哟,廖大叔好大脾气,在下郑乾,正是知道您是谁,这才冒昧前来拜访!”
“郑乾?不认识,赶紧滚!”话刚说完,缪贞便回过神来:“你,你是那个濠州来的反贼首领?”
郑乾笑呵呵道:“反贼?这叫法有点难听啊,想当年,缪大亨好像也是反贼吧?虽然您话说的难听,不过我不介意,听闻缪大叔大老远从横涧山挑着担子回来,郑某特来商量一件重要的雜。”
“重要的事?咱俩素不相识,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缪贞恼怒的甩了甩袖子,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见郑乾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笑,便恼怒道:“有什么话,你就快点说,说完赶紧走!”
“帮我说服缪大亨,归降我濠州义军!”郑乾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侄子缪大亨手握两万兵马,你才几个人?让他归降,你配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土生土长的定远人,真要打起来,我侄子灭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缪贞话说的霸气至极。
郑乾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喜:“听您的口气,缪大叔这是不愿意帮忙了?”
“嘿,不帮你又怎样?你还敢杀了我不成?信不信我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侄子敢直接打到濠州去,斩下郭子兴人头替我报仇?”
缪贞说完,郑乾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他缪大亨又不是没去打过濠州?还不是灰溜溜回来了?缪大叔这话说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缪贞站起身,正要反驳几句,结果这时,郑乾脸沉了下来:“既然廖大叔不愿合作,那就算了,只是,您一个人偷偷溜回定远,这安全实在是没有保证啊,要是您回横涧山的路上,有个三长两短,我还真怕缪大亨算在我头上。”
说完,郑乾又笑了笑,继续道:“不如,我派人送您会横涧山?”
不等缪贞回答,毛骧便把手指含在嘴里,打了个呼哨,一瞬间,便冲进来数十个手下,缪贞大惊:“郑乾,你要干什么?”
“放心,没别的意思,真的是护送您回横山涧。”说罢,又转头对毛骧道:“把这母子三人也送去,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缪大叔也不用总是偷偷摸摸来看自己的一双儿女!”
闻言,缪贞脸色立刻就变了,这外室,是自己偷偷在外面养的,以自己老婆那母老虎性子,这母子三人要是真被送过去,哪里机会活命?自己已经快50了,老婆没给自己生一儿半女,郑乾此举,真是恶毒至极,这不是要断自己的根吗?
想到此处,缪贞冷汗直流,甩开抓他的人,垂头丧气坐在椅子上,叹息一道:“要我干什么?你直说吧,只要不伤害我的两个孩子,怎么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