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潇潇接到宁海泽手下人的消息就往这边赶,结果刚走到半道上就被拂笑带几个人把马车给劫了,赶到花茗小筑,当时她就猜到可能是事发了。
她淬道:“真是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把握供出来,能成什么大事?!”
“手段阴狠多行不义,你又能成什么大事?”
“我哪里不义了?阿若就是一姐,她欺骗了多少人?难道我不该将她公之于众揭露本来可憎的面目吗?”
“那你大可宣告天下,为何单单只告诉王林宁海泽?这不是威胁是什么!”他厉声喝道:“你怎么样我都不管,但这次你未免做的太过分了。花楼是我看着她一点一滴创立起来的,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我都看在眼里,你做什么我都能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原谅你,唯独这次不行。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阿若和花楼。”
“你就这么喜欢她?”她戚戚然的仰头看着他,“我追随你十年,雨天为你打过伞,冬天为你暖过手,替你抄罚写还练就了一手烂字,青梅竹马细水长流,就真的比不过她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跟你认识还不到半年的女人?你我十年的情分啊!”
她声泪俱下,郑乾却没什么反应,淡淡道:“我本与你有些情分,也一直把你当妹妹疼爱,但从未有过其他想法。若你不做这些事情,我依旧可以把你当妹妹一样宠着护着,但你既然做了,就该知道此举一刀斩断从前,你我之间情分已尽,还谈什么其他?”
何潇潇对郑乾的爱情是与长辈无关的,她父母都看不上郑乾,但何潇潇少时在宫廷御宴见过他一次。
郑乾自小就生的好看,当时进宫时有十五六岁,已经显出俊美模样。生的面白如玉,双目有神而多情,又爱笑,对谁都笑眯眯的,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还穿了一身桃红色花袍,更衬的人精致俊俏。
那是他第一次参加御宴,十五六岁已经有一米七几的个头了,跟着郑龙从外面迈步进来,刚一现身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谁不知道郑龙生了个天绍国头一号的纨绔子弟?与他的纨绔同样出名的,就是他生了一副好样貌。传闻郑龙之子郑乾,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好穿红衣,肤白如玉比女子还嫩,举手投足风雅至极。别看不学无术,但听说他还挺有贵族公子爷的优雅风度。
京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流氓和废物,这郑乾啥也不行偏好音律,但即便如此,也凭着长相也博了好名声,没跟别人一样落个流氓和废物的称号。尤其是闺中女子,大多都以他的样貌做择偶标准,导致几年前好些男人娶不到媳妇。可就算这样,一说嫁给郑乾,也没人愿意。
征服所有女人的男人,何潇潇一个十二三岁情窦初开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何潇潇的爱说起来也是可悲,一眼万年,从那一见,之后眼里就再容不下旁人了,也确实没再见到比他更风华绝代的人。
可郑乾对她从来没有那个意思,这场爱情从一开始就是单相思,就注定了悲剧结尾,只是郑乾也确实觉得她苦,为自己没少受罪,所以设想的是把她当妹妹疼一辈子,为她出头都行,只是没想到她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为了她跟我翻脸吗?”她仰着头定定的看着他。
“你做出这样的事,不仅不思悔改,还觉得自己占理了?”
他眼神深邃冰冷,完全不似以往神色,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她没见过几次郑乾发怒,仅有的几次也只是见他怒急了骂几句,大多时候都是一笑而过,而现在这般隐藏风雨暗潮汹涌的样子她从未见过。
一身火红衣衫也暖不起他周身的寒气,她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蓦然生出一股恐惧来。
他声音冰冷,“我也有底线,是再纵容你也碰不得的,这次便罢了,若还有下次。你自己掂量着办。”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走到门口,她想起来一件事,微微侧头道:“阿若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要是传出去被我知道了……我是纨绔多年,但你若不惧我,也可以试试我的手段。”
他推门出去,何潇潇倚在抱柱上心有余悸。
今天的郑乾跟她认识的似乎不太一样,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压迫力?
她抚摸胸口压惊,拂笑从外面进来朝她一礼,有些纠结的开口:“小姐,少爷让我带句话。”他顿了顿,其实不想说,但没办法,郑乾交代的他也不能不做,只好道:“少爷说,云家小姐云艺瀛近日过的不怎么好,花楼虽说与秦楼楚馆不同,但毕竟不似往日。这几日云小姐以泪洗面,人都瘦了一圈,小姐您要是实在无聊,倒是可以去花楼宿舍陪陪云小姐。”
说完,他也不等何潇潇说话,直接行了个礼就退出去了。
何潇潇半天没搞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云艺瀛?她进了花楼了?
她当然知道云艺瀛,她爹可是正三品的工部尚书,不过犯了事,卷进皇子夺位的战争,最后落得个午门斩首的下场。云艺瀛母亲早死,祖父祖母几年前就不在了,其他远亲巴不得离她远点,怕摊上官司,云艺瀛这一下就成了孤儿。
想到这,她突然心中一惊。
郑乾让她去陪云艺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云景的死跟他还有关系?
回想他方才的样子,她细思极恐。
相处了十年的郑乾,她到底看透过没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都做过什么?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真的是表现那般不堪吗?她开始怀疑。
晚间,拂笑轻轻推开门,点完最后一盏灯时,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