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说着,又要动手。
朝鲜国王闻讯赶来劝架,“吵什么啊?又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报官,去衙门解决。”
两人都瞪他,你们朝鲜甘心做明国的藩属,我们可不愿意。
身边便是顺天府衙门的差役,但涉事双方是使臣,一个是察哈尔大汗的弟弟,一个是女真大汗的兄长,大明朝的衙门容不下他们两个。
乌克善迈步进入四夷馆,径直冲他们走来,隔着老远问:“粆图台吉,二贝勒,怎么又起冲突了?”岂止是冲突,在衙门到来之前,他们大打出手,双方各有死伤。
粆图这边,他的一个堂弟被杀,那可是林丹汗非常器重的一员将领,居然在四夷馆被女真人杀掉。
阿敏更加难过,在他百余人的队伍里,其中包括大贝勒代善的儿子瓦克达,还有跟他出来见世面的贝勒多尔衮,他年仅十五岁。
在刚才的打斗中,这两位都受了伤,多尔衮还好,皮糙肉厚的。那瓦克达被人从二楼踢下去,此刻已抬入房内治疗,生死未卜。
阿敏非常紧张,此行谈不成事情没什么,但如果因此折了瓦克达或者多尔衮,他回去以后吃不了兜着
走。
偏偏大明朝的医者迟迟不来,他已经催促了好几次,四夷馆的人只说已经去请宫里最好的太医,却迟迟不见动静。
乌克善见状,连忙吩咐随行的巫医去观瞧,想办法先给治着,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阿敏致谢,眼神却依旧凶猛,盯着对面的粆图。
乌克善见状说道:“你们两位若真的想打,以后回草原上有的是机会,何必非要在明国的都城动手?”
两人愤恨不已,却也没有办法,只好悻悻退回,都觉得委屈,自己吃亏了。
阿敏拉住乌克善,回到自己的房间,没等仆人献上茶水,他生气的问:“乌克善,听说你妹妹要嫁给明国皇帝?可有此事?”
乌克善没有遮掩,确有此事!
阿敏脸色不好了,你们科尔沁既然和女真结盟,为何朝秦暮楚,又要和明国结盟?
乌克善很委屈的样子,没结盟啊?
“那是什么意思?令妹为何要嫁到明国做皇贵妃?”
乌克善小声耳语道:“草原上缺衣少粮,莫说是送出自个妹妹,哪怕连自己的命扔了,也要换来与明国的马市交易,让百姓购置到需要的东西。而且,大明对我科尔沁开放马市,你们女真不就能得到物品了吗?”
阿敏心领神会,女真同样需要大明的物产,通过科尔沁转手后获取也是不错的办法。乌克善这样说是可行的,他若是敢耍花招,女真人随时可以出兵灭了他们。
太医没来,皇帝却到了,看热闹的退去一大片,郑乾在他们闪开的道路上行走,进了阿敏的房间。
阿敏和乌克善没想到大明皇帝会到,乌克善行跪拜礼,口呼万岁。阿敏却没当回事,仍旧和上次见面一样,只是简单打个招呼。
阿敏鄙夷乌克善,不过想想也对,乌克善若不表现的乖巧些,大明帝国怎会同意开放马市?
郑乾吩咐乌克善退下,他有话单独对阿敏说。
现场只剩下太监曹化淳,以及锦衣卫的刘文炳。
郑乾很是遗憾的说道:“二贝勒与粆图台吉吵归吵,怎么还打起来?而且还出了人命,朕作为大明皇帝,如何向你们的大汗交代?”
阿敏奇怪,你需要交代什么?
郑乾道:“粆图的堂弟死了,那可也是林丹汗的堂弟,在北京城的四夷馆死去,岂不是会迁怒我大明?还有你的侄子瓦克达,那可是大贝勒代善的儿子,也是你们大汗的侄子。”
阿敏一听是这个,感觉索然乏味,“此乃我阿敏与粆图的事,无论死伤与陛下无关。”
郑乾是来看热闹的,表面上却非常主动热情,很是关切的与阿敏聊了会,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二贝勒的刀呢?”
阿敏刚才就发现了,与粆图干架的时候,他发现腰间少了刀。
刘文炳递了过来,上面还带着血。
郑乾问:“知道这把刀杀了谁吗?”
阿敏并不知,摇了摇头。
“我大明的一位吏部主事,官职不高。但你的刀杀了他,恐怕二贝勒难逃干系。”
阿敏急了,起身拜道:“陛下,阿敏一直在四夷馆,刚才与粆图争斗,始终没有离开此处,怎会跑出去杀什么吏部主事。”
郑乾说道:“要不是恰好知道你的行踪,可以证明二贝勒的确不在凶杀现场,朕险些就怀疑你。”阿敏争辩道:“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朕相信二贝勒的判断,不过,你的刀怎么会丢?谁有机会拿走你的刀呢?”
阿敏在努力回忆,却想不出。
“如果二贝勒杀了我大明的臣子,朕一怒之下扣押你,甚至杀了你,谁才是最高兴的?”
郑乾言尽于此,带着曹化淳和刘文炳离开。他们俩,一个提督东厂,一个在锦衣卫做事,搞得都是特务工作。
对于郑乾刚才的举动,两人心知肚明。
他使的是离间之计,阿敏很容易猜到,偷走他刀的人一定是使团内的同伙。同伙归谁指挥,这样干是为了害自己,那么谁又会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