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禄缩缩脖子,我会约束部下的。只听他扯着嗓子,对军卒大声喊道:“你们这些孬种,谁再敢抢别人东西,老子阉了你们!”
随行的监军太监听了直皱眉头,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
毛承禄似乎发觉不妥,很抱歉的冲监军太监示意。那副羞赧的神情,似乎还有小孩子的模样。
待进了城门,毛承禄完全变了样子,他的队伍没有抢掠,而是发疯似的冲向福王府。
卢象升没那么着急,他不想和毛承禄抢功。
刘文炳气坏了,怎么碰到个比自己还浑的家伙。
“福王府也不能抢!”
刘文炳虽高声喊叫,毛承禄早没影了,不连夜打下福王府,他似乎睡不着觉。
福王府倒霉了,逃回来的福王世子郑由崧准备投降,太监李永贞反对。
原因是郑由崧还有活路,他是福王世子,是郑由崧的堂兄。李永贞却死路一条,他从信王府到司礼监,再到福王府,可谓是罪恶滔天,皇帝不会饶恕他的。
为此,两人已经翻脸,李永贞无奈,只能选择自行离去。
已经这时候了,郑由崧不能放走他。都是你在蛊惑,是你策动了这场规模浩大的藩王造反,你害了所有的宗室,岂能一走了之?
李永贞被福王府的侍卫擒住,郑由崧决定拿他当份礼物,交出去当作此次造反的罪魁祸首。
李永贞大骂不止,老郑家都是些不成器的玩意。
怪谁呢,唯一成器的原本在你身边,你不知道珍惜,朝秦暮楚的一通乱选,最后是你抛弃的那位得势,
你的结局还用想吗
李永贞想过失败,却没想到输的这么彻底。
那个他一心支持,为之殚精竭虑的福王世子,竟然对他举起屠刀。
郑由崧要投降,做好一切投降的准备。
结果呢,他遇到了毛承禄。东江军根本不叫门,也懒得喊口号,二话不说直接进攻王府。
郑由崧被气坏了,既然人家进攻,咱只能防守。
福王府修得非常宏大,院墙足够高,类似于一座小型城池。
当郑由崧坚定信心防守,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
毛承禄经历他独自带兵以来最大的考验,东江军不断有人被弩箭射死,却迟迟没有攻陷王府。
卢象升的天雄军到了,没有参与攻击,只是将福王府团团包围。
锦衣卫的刘文炳到了,不但不进攻,而且也不与毛承禄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毛承禄被看毛了,你倒是帮忙啊!
刘文炳想起表兄曾经说过的两个字,用来形容毛承禄再贴切不过,傻叉!
明明能轻易解决的事情,你非得用蛮力。我还就不劝,更不下达命令,看你怎么收场。
毛承禄停住了攻击,他没办法,手底下就这八千人,从东江带来的兄弟死一个少一个。
“这就完了?”
刘文炳没好气的瞪他几眼,然后吩咐人将书信射进去,命令郑由崧立即投降,否则尸骨无存。
不到半个时辰,王府的院门打开,郑由崧绑着李永贞,也绑着自己,出门跪下。
刘文炳安排人对接,按照前面几次抄家的固定模式,核对房产、地产、人员及财物。
毛承禄想说什么,被刘文炳拿眼瞪回去。
又想抢东西是不?老百姓的不能抢,福王府的也不行。
此战过后,我为兄弟们请赏,每个人都有好处。
刘文炳以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做什么都有着玩世不恭的嚣张。这趟洛阳之行遇到毛承禄这朵奇葩,他惊奇的发现自己长大了,知道顾全大局,知道谋定后动,甚至有时会迁就别人。
要感谢毛承禄的映衬?感谢皇帝的栽培?
刘文炳傻笑着,回想自己以前的样子,有时也像个傻叉。
“世子殿下,你闹出的动静可不小,遍布大明朝两直隶十三个省,为你而死的人不在少数。”
郑由崧深深的惭愧,可是为父报仇又有什么错呢?
“你以为可以为父报仇?凭你那点能耐,传宗接代可以了,何苦来哉!”
郑由崧感觉被冒犯,他抬头看眼前的刘文炳,不正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吗?怎能向他下跪?
郑由崧突然站了起来,肥硕的身子摇晃,突然扑向了刘文炳。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刘文炳似乎来不及反应,两人接触在一起,然后看到郑由崧弓起腰,像一只肥胖的大虾,慢慢趴在了地上。
一滩血迹,还有刘文炳手里的短刀。
在被他亲自抄家的几座王府里,郑由崧是唯一被他杀害的。
没办法啊,虽然表兄没明说,可谁都知道郑由崧是罪魁祸首。那么多人的命都要他来偿,他的罪过太大
了。
如果刘文炳将郑由崧带回去,表兄该犯难了,不杀他怎么为这场叛乱画一个句号?首恶不除何以让天下信服?如果杀了呢,又会有很多人说他残忍,说他残害亲人,甚至将他说成暴君。
刘文炳没有犹豫,果断的激怒郑由崧,引他主动来攻,然后用短刀要了他的命。
表兄不方便背负的罪责,还是由自己来吧!
刘文炳原本名声不太好,不在乎多上一笔烂债。
再看李永贞,他被吓坏了,跪在地上还后退了好几步。
“李公公莫怕,你又不杀我,我何必要杀你呢?”
李永贞是明白人,郑由崧死,在于皇帝不想见他,见到他左右为难,杀不杀的都不好弄。而皇帝乐于见自己,甚至会赏一个凌迟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