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天兴致颇高,“快给配乐,朕还没见过单耳国的舞呢,也让朕开开眼!”
周皓起身道:“皇上,单耳国二皇子的舞,若是乐师配乐岂不是糟践了?臣听闻这席间有一人,音律方面堪称一代宗师,若得此人配乐,该是更为合适啊!”
郑乾手一抖,手里刚拿起来的鸡翅险些落地。
苏志天茫然道,“我朝廷中竟还有如此能人?不知爱卿说的是谁?”
周皓拱手道:“此人可与我天绍国音律大师相媲美,正是大将军的独子,郑乾。”
大殿里的目光齐刷刷落到郑乾身上,正逢郑乾坐姿不雅的啃鸡翅,另一只手还在倒酒。
雁赤城连忙把他支起来的腿压下去,他手一松,鸡翅落在盘子里,酒壶也放下了。
天绍国第一纨绔是真,可他音律极好也不假。
苏志天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笑着看着他,“郑乾今日可有兴致为单耳国二皇子助兴一曲?”
郑乾心道:“我敢说没兴致么?”
郑龙生怕他出什么差错,连忙起身道:“犬子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诗词歌赋个个不懂,坊间说他音律如此这般好那都是胡乱吹嘘,皇上万不能当真啊!”
周皓是铁了心要让郑乾献艺了,反驳道:“都说这无风不起浪,令郎若是无半点真才实学,想必是无论如何也传不成这样的,大将军得子如此应该骄傲才是,何故藏匿呢?”
得郑乾该骄傲,他莫不是在开玩笑?
苏志天也道:“是啊,哪有空穴来风之事?大将军不必多虑,朕答应无论如何不怪罪于他就是了。”
郑龙怒视郑乾,郑乾接过拂笑递过来的手帕擦擦手,起身施礼道:“臣技艺不精,怕脏了皇上的耳朵。”
苏志天又道:“朕说了不怪罪,你且去吧。”
见实在推脱不了,郑乾只好应承下来,“如此,臣遵旨。”
他离席来到乐师旁,选了一架古琴,还没等坐下就听见席间又有一人声音懒散道:“只一张琴配乐岂不是太单调了?我来助你!”
说着,那人站起身来,竟是个穿着妩媚娇艳海棠红袍子的男子。
他走到郑乾近前,从乐师手里拿了把箫,朝郑乾道:“琴箫合奏,这才合适。”
郑乾朝他拱手,“六皇子。”
他回以一笑,又看看席间,忽然道:“听说何小姐自小学习琵琶,弹的出神入化。我在许久前的年宴上有幸闻得一次,惊为天人,念念不忘,可之后却再不得了。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合奏一曲?”
突然被点名的何潇潇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来,他道:“别紧张,就弹个曲儿。”
苏志天脸都青了,“景澜,休得胡闹!”
苏景澜委屈的瘪嘴,看向苏志天,“怎么能是胡闹呢?儿臣也是为二皇子配乐助兴啊。”
“你……!”苏志天气的胡子乱颤却又说不出话来。
天绍国在这次战争中是胜利的一方,怎么都觉得比单耳国高了一头,臣子给皇子配乐倒是无伤大雅,可堂堂天绍国六皇子也给他配乐,是不是有些自降身份了?
苏景漓劝解道:“父皇,景澜难得主动献艺,就依了他吧。”
苏景澜点头附和:“就是,二哥说得对!以前您总让我做这做那,现在我主动出来了,您又不让,凭什么嘛。”
苏景澜跟郑乾差不多,也是个不成器的,只是郑乾流连花丛夜夜笙歌,纨绔的过分了点、明显了点,而苏景澜没封王位,还住在皇宫里,宫里毕竟管的严些,他就每天逃课抓蛐蛐儿放风筝,要么就是窝屋子里喝酒看话本,纨绔的隐晦些,但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的。
以前有什么宴会苏景澜都是从头吃到尾,要么就是吃到一半或者露个脸就找借口遁了,从来不说一句话,来了跟没来没什么两样,像今天这样主动的还是头一次。
苏志天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得点了头。
得了允许,苏景澜欣喜的朝何潇潇招手,“何小姐,快来一起!”
何潇潇自是满心欢喜的,皇上允了何友仁也不能说什么,她提着裙子来到郑乾身边,拿了一把琵琶,羞涩矜持的朝他福了福身。
郑乾皮笑肉不笑的朝她颔首,“辛苦何小姐了,”他将声音压低道:“心情不好还要来弹琵琶。”
何潇潇脸上笑意顿时僵住,郑乾阴谋得逞般的笑了笑,转身坐在琴后。
苏景澜凑近她道:“他嘴毒,别理他。”
花楼里音乐声停,萧浮生抚掌道:“妙啊!妙啊!那个小喇叭,”他拢手在嘴前比划道:“小巧而扩音,真是妙哉!”
他说的是阿若花了整整一夜研究出来的“话筒”,其实就是喇叭的缩小版,能让声音传的更远,坐在远处的观众也听得见。而且她在喇叭的基础上增加了装饰,使它看起来不像一般喇叭那样出戏。
阿若跟他解释了原理,灯光打起,花楼恢复明亮,萧浮生望着空了的舞台赞叹不已,“仅仅是排练就有如此效果,我真的很期待初四晚上的晚宴啊!”
阿若笑道:“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点点头,“看起来不忘在这里也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阿若道:“不忘底子好,本来也不用我多操心,我只是给他做了个合适的造型包装了一下而已。”
“阿姑娘谦虚了,”萧浮生摇头叹息,“同一件事,在我手里不忘可没有这样发光发彩的时候,天水间真是埋没了他了!”他看看窗外夜色,道:“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请阿姑娘去逍遥客吃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