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那你倒是说你是如何冤枉的!”
乔异参额头鬓角全是汗,跪在地上微微侧头,目光停在那边一双虎皮靴子上,纠结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苏志天“啪”的一声,把一本奏折摔在龙案上,“朕问你话你看别人做什么?难道你忘了谁才是皇帝?!”
天子发怒,大殿众人哗啦啦全部跪下,“皇上息怒!”
“朕最后问一遍,乔异参,未记录在册的新兵都在哪?”
“在……在……”他目光再次瞟到那双虎皮靴子,咬着牙一狠心,“在寥城百里营!”
反正已经说了,也不在乎说的更明白一些,乔异参道:“雁将军所说的,和副将所看见的,那不是补录,是各地抽出来的新兵来寥城报到的。”
那些新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进的是什么部队,而且以前各个军队或多或少人数都不是正好的,毕竟谁家还不养点家兵私兵?不过就是或多或少之分。跟招兵官和将军打个招呼,反正人数相差不多不影响大局,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谁知道这回就被抖出来了。
苏志天一皱眉。
“寥城?一共多少人?”
“一共……一共五万三千人……”
乔异参有些底气不足。
苏志天拍案而起,气的脸部都在颤抖,“五万三千?这么多兵,准备干什么?造反吗?!”
各个官员、郡王爵位招点私兵,全国加起来一共也到不了五千人,这一次就抽出来五万多,都快比京城常驻军还多了,还集结在了距离京城不足五百里的寥城,其目的真是不能深入揣摩!
大殿里的众人无不震惊。
“雁赤城,去请寥城守将和知府过来,朕倒是要看看,朕哪里做的不好,让他们起了这样的反心!”
雁赤城抱拳行礼,“臣领旨。”
苏志天又道:“即刻前往!”
雁赤城再次领旨后转身离开金銮殿,出了宫门后长出口气。
翻身上马,他对侍卫道:“回郑府,告诉郑乾一切顺利。切记,不要惊扰他人,尤其是大将军和郑夫人!”
可是侍卫并没有在郑府找到郑乾,一打听才知道他去了花楼了,不过这样也好,避免这件事被郑龙或者有心人偷听,于是侍卫只好又转去花楼。
房间里,郑乾正跟柳应风对坐饮酒,一边小酌一边听侍卫将早朝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他们。
侍卫言罢,柳应风松了口气,但一想到后面的事他这口气就又提上来了。
“接下来就看泽王怎么做了。”
郑乾食指扣着桌面,笃定的道:“他会的。有扳倒苏景涣的机会他不可能不动手。”
柳应风抿了一口酒,思索着开口:“可是,不管怎样,工部尚书都逃不了失职一罪。”
泽王不可能保他,涣王更不可能,他注定要沦为一个牺牲品。
“他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见柳应风面露疑惑,他笑了一声,“你真以为他无辜,以为朝廷拨给演武场的银款丢失与他无关?他是工部尚书,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假账做了这么久可能不被发现吗?你不会真以为按时向他汇报演武场修建进程和做假账的那个人是我安排的吧?”
柳应风面露不可置信。
他还真就以为是郑乾安排的。
“所以,是真的有人截走了这笔钱?”想了想,他恍然道:“是泽王!”他顺着这条思路猜下去,更加恍然大悟,“所以那五万三千的私兵是……”
郑乾点头,“只要把账本换一换,再串个供,这件事就算板上钉钉。”
“那泽王必定会做,他怎么可能放弃扳倒涣王的机会?”柳应风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郑乾,你还真是韬光养晦,很会藏拙,就连跟你在一起这么久的我竟然都想不到你还有如此的布局能力。”
一个人,没有官职没有兵将,单凭计谋,宣之以雁赤城之口,就能把朝廷搅成一团乱,不着痕迹的慢慢稳固郑家的地位,这该是什么样的脑力?
对于柳应风的惊讶和赞赏他只回与一声苦笑。
谁不想做一个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爷?只是不能罢了。
那些被历史铭记的有大智慧的人,有几个不是被命运逼着做一个伟人?
之后的几天,京城暗潮汹涌。
寥城守将和知府快马加鞭赶到京城,对招私兵一事供认不讳,革职入狱,知府承认自己有所私心,招收私兵一事乃自己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恳求赐罪,却遭到泽王的反对。
泽王认为区区知府不可能有如此高明手段,背后必定还有他人,兵部尚书和涣王却认定就是知府联通寥城守将招兵买马,请求苏志天严惩。
大理寺卿杨毅龙负责审理此案,由于知府和守将的供词漏洞百出,于是决定严刑逼供,却不想逼供第二天就遭人劫狱,意图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