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看着她,“‘某人’?不知你口中这位大人物我可否有缘一见啊?让我开开眼,知道自己有多菜。”
柳墨别开头,看准另一只飞鸟,一箭射出,精准的贯穿鸟的喉咙,鸟从天上掉下来。
阿若嘴角带笑的追上去,“喂,柳大小姐你倒是说说这是哪位能人异士啊,我听小姐你口气中不乏赞赏和崇拜,偶像不都是用来显摆的吗,你也跟我显摆显摆呗!”
“谁赞赏他、谁崇拜他了?”她回头不忿道:“他就是练得年头比我久,给我二十年,我也能一箭灭烛!我也能柳叶三孔!谁的功力还不是时间堆出来的?”
阿若听的有点懵,“什么一箭……?什么三箭……?”
郑乾解释道:“一箭灭烛,就是射一箭把烛火熄灭。柳叶三孔,就是三支箭射在同一片柳叶上,穿出三个平均的窟窿。”
阿若闻言,倒吸了一口气。
这有点恐怖了吧?
“雁赤城这么厉害?”
“谁说雁赤城了?我说是他了吗?”柳墨又开始嚷嚷,“瞧他一天天拽的好像当了将军就天下第一了,比他能耐的多了去,他算哪门子的老大?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柳墨骂起雁赤城那真是如涛涛郑河延绵不绝,连说几百字不带重复的。
阿若歪头小声问郑乾:“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他只是无奈的叹气。
柳墨把兔子捡起来塞进阿若怀里,阿若一开始没敢接,被柳墨逼着抱在怀里,兔血蹭了一身。
郑乾抓着兔耳朵把兔子从她怀里拎出来。
“算你有点眼力见儿。”
阿若拍拍衣服,看着衣服上的血迹撇撇嘴。
路过地上的麻雀尸体,麻雀脖子上还穿着那支箭,她对前面的柳墨道:“麻雀不要了吗?”
柳墨头也不回,“太小了,烤完没肉,不要。”
阿若抓狂道:“不要你干嘛要射它?!”
她道:“为了教你射箭。”
“教我?你让我射树不行吗?再不济射树叶啊!”
“死的有什么好射的?”
阿若觉得自己有些无力接受,脾气也上来了,“那你怎么不让我射你?我看你反应肯定比麻雀快。”
可惜柳墨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悦,依旧大步向前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很是随意的回答:“你有病吧?我是人,而且还是侯府大小姐,我怎么能给你当靶子?”
“你是人,是大小姐,就地位尊贵了是吗?所以其他生命都可有可无死了就死了?柳家有柳应风那样清隽温雅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心性凉薄的东西?”
柳墨这才发觉她是在骂自己,当即停住脚回头看她,莫名其妙道:“顾之情你有病吧?我不就射死个鸟么,连这种小事儿也要计较,你是要在郑乾哥哥面前衬托你有多善良?那你喝血吃肉啃骨头的时候知不知道你也在茹毛饮血啊?谁比谁干净?不过就是你吃的时候没看见它们是怎么死的,就以为自己吃的不是命了?它们会死,说到底不还是因为你想吃?如此算来,你杀的生命还少这一只鸟么?在这装什么善良?”
吃着肉说爱护动物,就跟在用树做的纸上写爱护森林是一个意思,虚伪的可笑。
自欺欺人嘛,谁不会呢?
阿若沉默了,柳墨冷笑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
真是亏了她机智。
什么叫急中生智?就是在别人指认你做的不对而且你真的做的不对时,你还能反唇相讥到让对方怀疑自己。
真是太机智了!她都忍不住要给自己鼓掌。
她不知道,她随便胡说用来掩盖自己罪行的这段话,却让阿若陷入了沉思。
她思考的不是自己究竟吃了多少条命,而是人真的会潜意识的去屏蔽掉自己不愿或不敢承认的事情,这就是自欺欺人。
很多事情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自己却不愿去看它,还告诉自己这叫做理智,是自己看透一切斟酌再三后得到的最完美、最合理、最合适的解决方案,杜绝一切自己觉得没有好结果的事情,而不是去考虑自己最直观的感受。这不是遵循内心,是在蒙蔽内心。
因为知道遵循内心后前路漫漫不可期,怕了,所以告诉自己这条路不合适,看似理智,实则愚昧。
见她忽然站着不动郑乾也停下了,看看她胸前的兔子血道:“天热,要不你把外衣脱了吧,一件褙子,不会说你衣衫不整的。”
阿若咬了咬嘴辰,抠着手慢吞吞的脱下褙子,郑乾顺势接过来,她却还在出神没松手。
柳墨道:“喂!你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她一把推开阿若,阿若被乱枝绊住脚,身子一仰险些摔倒,郑乾伸手要去扶,还没等他抓住她的胳膊,后面忽然飞身而来一人,稳稳的将阿若接住,然后小臂用力一推,将阿若抛给郑乾。
“柳墨,你别玩的太过了。”
雁赤城沉着脸往那一站,柳墨立马就消停了,虽然步子往郑乾身后撤了撤,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我干什么了就太过了?是他们拉拉扯扯不成体统的,我提醒一下还有错吗?怎么哪都有你?”
“还不是只有他能制住你?我跑了好远才寻得赤城!”柳应风此时才赶过来,手里还抱着雁赤城的重弓。
这把弓是按照雁赤城的要求专门为他私人订制的,足有一石二重,这还是他定制弓箭里最简单的常用弓,不是战场上杀敌专用的,那把弓可是二石七。古代一石什么概念?一石为四钧,一钧三十斤,柳墨那张弓也才一钧出头,这可累坏了温文尔雅的柳小侯爷。
雁赤城单手接过弓,柳应风揉着酸痛的肩膀,“我宁愿给你把猎物送到厨房,也不想抱你这张弓。”
柳墨瞧瞧他们三个人,“呵,还说你们跟顾之情没关系,一个两个的都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