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天长出口气,“没事,来日方长,你会发现本少爷的长处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偷来泽王和知府的书信,然后揭发他们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皇上刚经历了涣王的背叛,这会儿又是泽王,他怕不是要气死?”
他悠悠道:“皇上身体不好,吃了多少奇珍妙药也没能痊愈,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但说不定哪天突然泛了病就驾鹤西去了。现在储君未立,为防止乱了朝纲,年轻的新帝提前登基反倒是件安抚臣心的好事。唉,皇上也真是的,早早立个太子不就没人担心这档子事儿了。”
其实朝中大臣怕的不是苏志天死了,是怕他死之前还没立太子。他这一嘎嘣没了,两个皇子还不得闹翻天,到时候分成两派各自为王,指不定把天绍国闹成什么样。况且现在边疆也不算很稳当,谁知道哪个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个野心勃勃的要问鼎中原?
苏志天死了就死了,但是这些大臣可不想因为他死了没立储而被迫参与一场皇权争夺战,赢了未必能活到老,输了根本不能活。
阿若半猜半蒙的也弄清楚了大半,随着他在街上闲逛,还没忘在街边买个面纱遮住脸,防止被认出来又传风话。
“那你真打算扳倒泽王气死皇上,然后让漓王登基?”
他点头,“暂时是这么想的。苏景涣野心太大,行事也太过张扬,现在皇上还没等死他就先招兵买马了,着实急了些,纵使没有我他也不得长久,我不过是把他落马的时间往前推了推,顺便给自己铺个路。泽王则与他不一样,泽王懂得讨好皇上,而且行事严谨密不透风,处处小心翼翼,很难让人抓到把柄。他自然知道与湘淮知府的通信意味着什么,所以无关紧要的必定毁了以绝后患,有用的也是藏在极其隐秘的地方,有重兵把守,别说一个姜隐,一百个也未必拿得到。”
阿若也不傻,他这么一说她就猜到为什么让姜隐去湘淮知府那里偷信,“但是湘淮知府也怕泽王背后捅刀子,过河拆桥不认账,一旦东窗事发推自己做替死鬼,所以肯定会留下与他来往的所有书信并且妥善保管,而且知府府一定没有王府守卫那么森严,比较好找。”
他摇头,“知府是比王府守卫松懈,但府邸也不小,大大小小几十个房间,没你想的那么好找。”
她疑惑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让他走远点,多呆两天,最好偷东西时被抓住,丢进湘淮知府大牢里再也别出来了。”
原来是有私心。
她略有不满:“你干嘛这么记恨他?他之前与你出手不也是怀疑你对我意图不轨,为了救我么,误会解释开了你干嘛这样算计人家?”
他嘟嘴道:“怎么,你这是替他委屈了?他游历郑湖,湘淮知府什么情况他能没数?我又没逼他,他大可以选择不去,是他自己要去的,怎么就是我算计他了?再说,除了信得过的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你假失忆的,你愿意留下他这个祸害?我把他支开不也是为你好。”
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但她还是觉得这样对人家不公平,“万一他真被抓住了怎么办?或者更严重,知府杀人灭口了怎么办?你难道也想他死人不会说话吗?”
他其实没想过杀谁,“信是要偷的,他没来时这个计划就有了。我派了人跟过去,若是情况不对会救下他的。”
她却更加不悦,“原本就有了人选,却又让他去,所以你还是在打着如果他失败了就拿他做替罪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毕竟没有人知道你跟他的过节,知府知道他的目的也不敢声张,这件事就会被悄悄处理掉……”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
她相信他说的会派人保护,但如果护不住呢?如果保护他会暴露自己呢?所以说来说去,姜隐还是个替死鬼。偷到了东西就换来郑乾跟他打一架,偷不来就把命交代在那里。即便回来了,为了防止他把郑乾的计划说出去,郑乾也会把他囚禁起来。
越往深处想她越觉得果然王公贵族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能把三位王爷玩弄于鼓掌,还没被任何人发现,这足够让她惊讶的了,若是昭告天下,也足够让天下人惊讶的了,他纨绔浪荡子的形象是再也保不住了。
见她眼神怪异,他也猜的到她的心思,生怕她怕自己,凑近道:“我也是逼不得已,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郑家被灭?我处理掉涣王和泽王,再把功劳引到郑家和雁赤城身上,漓王胸怀宽广,有君王风范,必会重新器重郑家。况且就算他不器重,这一番事情下来郑家地位只会更巩固,那时他也奈何不了了。”
他想把自己说的更被逼无奈一些,可是也只能言尽于此。
之前说的还不是全部,他还没告诉她他完整的计划,也没告诉她涣王案子里自己都做了什么,可他还是见她低头不语。
正心中焦急时,突然听见她问:“你不会被查出来吗?”
他一愣,没听明白她什么意思。
她又重复一遍:“你背地里算计了三位王爷,就不怕被他们发现,反过来算计你?如果他们算计你,你又该怎么办?能全身而退吗?我虽然不太懂,但郑家这个局势也看得出来一些,若是你这一战不成,郑家只会加速灭亡。”
“没想到你居然在担心我。”他好似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温声道:“放心吧,既然决定查泽王,那我就是保漓王。而且谁都不傻,能走到今天的两位王爷脑子灵光着呢。这件事开始后,我也没打算再藏在幕后了,这件事儿一共就你们几个人,可能作妖的不是进了牢就是丢了脑袋,我前面的掩护一个个倒下,我早晚是要露出来的,只不过那时我已掌握了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