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反对的柳墨头一次没说话。
柳应风与雁赤城郑乾三人对视,三人眼神都异常深沉。
甘棠小步跑过来,语气焦急:“公子,小姐,皇上宣侯爷进宫,要两位主子也一起去。”
说着,他还看了北唐子烨一眼。
看来是顾佩兰已将顾之情的身世说与苏志天,子烨怕也得回去一趟。
柳墨紧紧的拽住柳应风的手,雁赤城率先朝寺门口走去,“走吧,别让皇上久等。”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嫁过去?!”
她盯着他的背影,咬着下嘴唇如是说。
他身形一顿,继续前行。
她突然捡起软鞭挥向雁赤城,厉风掠起他的鬓角长发,他却岿然不动,她瞳孔皱缩,想收手却已来不及。
旁边墙角有扫帚,阿若抓起来就要拦下软鞭,被郑乾制止。她不解的看着他,他只是摇头。
这是雁赤城自己的选择。
“啪”的一声,软鞭实打实的落在雁赤城的背上,他踉跄半步稳住身形,微微侧头,声音依旧沉稳不带波动,“现在可以走了吗?”
黑褐色的衣袍上连灰尘都看不见,他行动自如,丝毫看不出带伤。
柳墨紧紧攥着柄端,指甲甚至抠进了肉里,决然道:“好,走就走,嫁就嫁,有什么了不起!”
我一再挣扎,是你从不肯拉我一把。现在我放弃了,又不是没你活不了。
经过他身旁时,他看见她怨恨而绝情的眼神,甩头大步向前,单薄的紫色背影满身孤绝。
他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两丈的位置,不近不远。
阿若和郑乾来到花荫寺山下时,柳墨和雁赤城已经不见了,柳应风等在山门前的马车旁朝他招手道:“墨儿方才坐马车先回去了,赤城料想是去找地方借酒浇愁,我和子烨皇子也要进趟宫里,就劳烦你二人自己想办法回去了。”
郑乾挥挥手,对守着马车的拂笑道:“送皇子和小侯爷去皇宫,然后就不必来接我了。”
“那少爷你……”
他身手:“给爷留几个钱。”
拂笑将身上荷包取下来递给他,“那少爷自己回去可得注意安全,一定要早些回府,去了哪找人回府说一声,别让老爷夫人担心……”
“行了行了,闭嘴吧。”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跟班,比管家大叔还磨叽,福叔都没他话多。
把他们打发走,郑乾来到一个牵马小厮面前,将荷包整个扔给他,“这马我买了。”
荷包砸的小厮手一沉,天真茫然的看着他。
对于他的大手大脚阿若真是无话可说,看着尚处于呆愣的小厮无奈的笑了一声,拿回荷包翻出五两银子递给小厮,“我看某宝上一匹马也就这个价,应该差不多,你拿着吧。”
他翻身上马,朝她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上马后策马回城。
阿若骑过马,在剧组拍古装戏的时候好奇,驯马师牵着马她就坐在上面遛了两圈,可是从没有体验过策马奔腾的感觉。
正值午时刚过,郊外官道上人烟稀少,畅通无阻之下,郑乾让马撒开了腿的跑,阿若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后背上,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在距离城门口不远处开始减速,转为慢走向城门靠近,她终于松了口气,“你这是赶着去投胎吗?一百二十迈都没有这种飞一般的感觉。”
他在前面轻笑。
她收回腰间的手拢头发,却被他抓住,按在腹上。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她突然眼神一亮,手在他胸前不老实的摸来摸去,惊奇道:“你有腹肌?!”
他脸色一黑,“你一个姑娘家家,能不能把关注点放到正常的地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东西长来不就是给别人看给别人摸的?我说两句又怎么了?”说着,又顺带摸了两把。
他微微转头,声音放的极低,“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多不好,你要是想看想摸,我们回去了没人了再好好温存……”
“滚!”
马进了城,他甩缰下马,扶她下来,一松缰绳,识路老马哒哒跑开了。
他道:“我先去找赤城,你自己回顾府可以么?”
她整理了一下裙子说:“柳墨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摇摇头,“现在已经不是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问题,而是他们彼此都不愿给自己和对方一个机会。柳墨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她赌气说要嫁给北唐子烨,说不定还真就嫁了,这也是没人管得了的事。”
说来,这柳墨也是个狠人。
她见他背后是一个酒馆,猜测道:“方才听小侯爷说雁赤城去借酒浇愁了,在这?”
他点头,“八成是在这。出征前日他也是在这喝了一夜喝酒,我和应风本想陪他不醉不归,却被他一路摔着酒坛子赶出来了。”
雁赤城是真的在战场上经过生死、踩过白骨的人,骨子里就带着一股旁人没有的气魄,发起脾气都是带着血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