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儿道:“其实花宴,就是京城各大秦楼楚馆的老板们组织的宴会,各家楼主带楼里最出名的姑娘——也就是花魁——去参加,虽然说是联合组办,但基本每一年都是软香居的灯姐做主。这种花宴每年都有,时间大多在六七月份百花盛开之时,以赏花为名组办的,不过今年比往年早了一个月。以前我花楼不红火,虽然人家送了请柬,我也很少去,可现在……”
花楼火成这个样子,可以说业内之最,成为领军人物了,再加上阿若与郑乾传了这么多谣言出来,太多人好奇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阿若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为了见她,都忍不住把花宴提前一个月了。
这也算是特意为她办了一场宴会。
她无奈的笑了一声,“何德何能?”
“不仅如此,”林若儿话还没说完,“今年请柬与往年不同,往年请柬上写的都是‘特邀花楼楼主前来共赏百花”,今年写的却是……”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印花请柬递给她。
她大概猜到了,打开一看,果然。
请柬写的晦涩难懂,满篇之乎者也,阿若也懒得细看,只一行行扫下来,在最后部分看见了几个字——阿小姐。
前后一看,那句话说的是大概就是“诚邀花楼主阿小姐共赏百花,请一定不要推辞”这个意思。
请柬都具体到人名了,而且外界已经得知了她与林若儿四六分账的事情,把她当成了花楼主,这便是她无法拒绝的了。
她无所谓的笑笑,“去呗,这有什么不敢去的?”
林若儿愁容满面,完全不见了刚来时看八卦神采奕奕的样子,“他们倒还好,我也知道你不是吃亏的人,只是我怕琴瑟阁今年也会去。”
她闻言一皱眉,“琴瑟阁?那不是音乐最高私人学府么?他去凑什么热闹?”
林若儿摇头叹息,“你有所不知。音律大师的关门弟子不止王林一个,除了关门弟子,还有外门弟子,除去所有弟子,还有乐师老师啊,不然怎么能称之为‘学府’?王林只是音律大师关门弟子中最高调、背景最强的,所以他才这么出名,但音律大师的首席大弟子却不是他。”
“那是谁?”阿若听出林若儿对这个人的看重,此人怕还不简单。
“风无月。”她顿了顿,继续道:“风无月是音律大师最得意的弟子,而他在几年前就被烟雨楼花重金聘请成为乐师。”
烟雨楼阿若多少有些耳闻,是之前唯一能与软香居一拼高下的地方。虽说花宴只邀请老板娘和花魁参加,但主办方还是要准备乐师助兴的,风无月必然在列。
原本人家两家争第一,现在花楼突然冒出来,这两家难免联手一致对外。之前王林又与阿若有过节,此次花宴点名让阿若参加,再加上风无月,不知会不会在花宴上对阿若发难,这摆明了是场鸿门宴。
可阿若居然笑了。
她笑了两声后轻松愉快的翘起了二郎腿,“也好,反正花楼也是时候办个开业大典了。”
花楼突然崛起,也该昭告天下,顺便认识认识圈子里的人,了解一下行情,好好斟酌一下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谁敌谁友,如何权衡。
林若儿惊讶道:“你当真要去?”
她反问:“为什么不去?”
林若儿想想也是,混这个圈子,怎么可能不认识那些有名的老板?
“可是,你要带谁去啊?”
她不假思索的道:“点绛。”
林若儿就猜到她会带点绛,面露为难之色,“你还真要带他去啊,可别人大多带花魁的。”
她闻言愣了愣,“花魁?花楼有花魁吗?”
自从她来了之后,花楼走的就是唱歌跳舞的路子,哪来的什么花魁?再说了,之前花楼不也是清倌场吗?
林若儿满脸黑线,“清场儿也有花魁,我们这的花魁头牌是罂粟姑娘。”
“罂粟?”阿若觉得耳熟,略一思索后恍然道:“就是唱《瘦身曲》时跳舞领舞的那个罂粟?”
她的描述过于直白,饶是林若儿听惯了她说话的调子,也不由得微红了脸,“对,就是她。”
阿若却不大满意。
罂粟确实当得起花魁这个位置,只是她身上烟火气太重,这不是阿若喜欢的。她还是觉得点绛那种出尘超然的翩翩公子,更贴合她给花楼贴上的标签。
于是她把桌子一拍,“以后,花楼没有头牌花魁,各行各事,各有所长。此次花宴,我就带点绛。”
林若儿虽然不理解,但对她却万分信任,她说不带那就是不带最好,“既然如此,我也听你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回花楼啊?总不能当真住在这。”
她手捂着腰,想想从这到花楼的距离,觉得自己还是没有那份能力和勇气,“先住着吧,等腰伤好了再回去。再者,我还有个人没到手。”
有个人没到手?这是什么意思?
林若儿疑惑的看着她,她朝院子里正在石桌上压腿的梦欢努努嘴,“这个人,我要带回花楼。”
林若儿脸上震惊更甚,“你在郑少爷院子里挖墙脚?不是,这个人带回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