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死了人和县城里死人的影响力可大不一样!
尤其他要杀的是县衙里的捕快!
吃皇粮的!
彻查起来,整个村子都可能被灭了!
现在村民都只登记,没有造册,还不算朝廷治下百姓。
那就都是野人。
“老九究竟知不知道,野人死了是不用负责的?!”郑乾强忍着心里的怒气。
到时候无论凶手是谁,今天这捕快见过的野人就将是很好的替罪羔羊!
捕快属于不高不低的位置,这里的县官绝对会这么做!
而且,郑乾还看见了这个捕快的妻儿都在院子里。
难不成,郑九还要灭人满门吗?
郑乾猛地上前贴近了郑九并扣住了郑九提着匕首的手。
郑九悚然,下一瞬间转头望来。
一张还是那个满脸尘泥的脸,
一个还是这个被撞坏了“好事”的可怜汉子。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不同的是,之前那次距离对方比较远,而这一次,他们和被袭杀者预订者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以至于他们这里但凡发出半点声响,那边的一家三口都会被惊动!
郑九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又是你!
他目光里透露出的意思如此明显,以至于郑乾毫不费力就看了出来。
郑乾摇摇头,示意郑九不要轻举妄动。
郑九没有过激的反应,他知道对方是村子里的人,是自己人,只是自己两次被对方打搅了好事,所以他的表情颇有些愤愤不平。
郑乾也不搭理他,抓着他的那只手极为用力,让郑九丝毫挣脱不得。
“和这人才几日不见,怎么力气大了这么多。还是说他一直在隐藏实力。”手有些不舒服想动一动的郑九,立刻感觉对方的禁锢之强犹如钢铁,看着一脸严肃的郑乾,郑九心里有闪过一起差异,想道,“如果这人为了隐藏实力,那也大可不必在那天被我弄得如此狼狈……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
这时候,院子里,那名捕快已经放下了腰间别的大刀,还在脱那身捕快服。
他的妻子上前来,接过他的大刀和衣服,温顺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出了趟山里,刚回来,衙门里没有排表,所以可以回来休息。”捕快一脸疲惫得坐在了院内的树桩做的凳子上。
妻子把他递过来的衣服和佩刀放好,看着捕快的有气无力的样子,一脸心疼道:“你怎么这么累?实在不行,就辞了捕快的职位,咱们做点小本买卖也可以……”
夫妻之间这话应该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捕快丝毫不见诧异奇怪之色。
“做小本买卖,有衙门的兄弟照看着还可以,但是儿子长大了怎么办?我占着这个位置,将来他也能接替我做个公职。”捕快温和的安慰着妻子,说道,“咱们这里是刚被安置了县衙,所以我才能当上这个捕快,从此吃一碗官家饭,世世代代不用愁了。
现在累就累点,等一切上了正轨就好了。”
“可是,这几夜你天天坐噩梦,我看着……就怕你哪一天就魔怔了,当年我爹就是这样,”妻子已经流下了眼泪,一边抹着泪,一边说,“我只想我们一家安安稳稳过下去,吃不吃公家的饭,真的没什么,我可以去给人洗衣服,咱们一起多赚一些钱留给儿子就是了……”
这一番话,情深意切。
这个女人是真心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做一对平凡夫妻。
捕快听得虎目含泪,上前抱住了妻子:“是我的错,我让你担心了。放心吧,我没事,我不能倒,也不会倒。儿子的事情,是我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
“砰砰砰”,院子外传来了敲门声。
擦了擦眼泪,捕快对妻子吩咐道:“你先进屋去。”
妻子眼里闪过了忧虑,她知道又是那些人来了,但她素来听话,今天已经是担忧到了极致才这般失态,此时被敲门声音一吓,反应过来了,也就顺从的点了点头,抱着襁褓中的儿子进了屋内。
身为人妇,怎么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哭成这样。
捕快等妻子孩儿都进了屋子,关好了门。
这才上前去打开院门,迎进来了几个大汉。
还没等他照顾这些人坐一坐,喝一杯酒水。
“事情处理得如何了?”其中一个大汉就问道。
捕快只得和他们一起站在院子里。
“还差几个村子就完成了,我全程跟着,文书一一登记,没有纰漏,还请老爷放心。”
捕快回答了一句,就又问道,“敢问一句,为什么不分批次置办?非要一次完成置办?这不是辛苦几位大哥了吗”
“为老爷办事,自然谈不上辛苦。”大汉嘿了一声,也不怕对方是故意套话,张口就回答了,“实际上之前那些县,也不是没弄过分批置办的,结果其它村子得知了消息,跑了不少。所以,之后的县,就照一次完成置办。
反正你帮老爷盯紧了,别逃了什么山民出去!”
“您放心,也请老爷放心。不管是良民、山民甚至是逃奴,只要听说能被朝廷接纳,没有不开心向往的!保证不给老爷落下一个人。”捕快保证道。
“那行,你且休息吧,等明儿你来老爷府上一趟,再把花名册给核实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