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郑乾听了心下一动,故作惊异,又问道,“这主家既然这般阔气,待下人这么好,敢问是哪一家?”
小二看了看郑乾,一个气质出众的少年,不是普通百姓之家能培养的起来的,
“公子非久居人下之人,何必问这些肮脏事。”小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说道。
这反而令郑乾更加好奇了。
肮脏事?
是什么?
和对村子的筹谋也有关吗?
当下心念一转,有了说辞。
“我也是好奇问一嘴,这还有一个原因……小二哥,你瞧我这兄弟,憨头憨脑,除了一把力气,啥都不会,这不,我也想给他找个好的主家。所以听你说起这事,就多问了几句。小二哥如果有空,不妨和我们多唠嗑唠嗑?”
说着,郑乾从怀里掏出几个大子,送进了小二的手里。
郑九一脸懵,发出了深刻的哲学问题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这……”小二看了看长得三大五粗的郑九,再看看文质彬彬的郑乾,又看看手里的钱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收下了。
毕竟,这些事都是县城里街知巷闻的事情,只是对方来头有些大,所以他不太敢和外地人说这些话。
可惜,钱财诱人。
小二还是开口了。
说之前,小二还不放心的叮嘱道:“两位客官,今日小的所言,万望不要透露出去。”
“这是自然,敬请放心。”郑乾一脸正气得保证。
小二略略放心了,这才娓娓道来。
“其实这些人哪是什么英雄好汉?不过是一些游手好闲的人,都是城里的大户薛家豢养的一帮打手,平日里净是帮薛家做一些收放份子钱的缺德事。
只近日不知怎么了,也不怎么四处去祸害乡亲了,变得清闲了不少后,倒天天来我们店里喝酒吃菜,而且这一坐就是半天,硬生生让我们店铺的生意都给整差了不少。
咱们县城像客官这样的外来人少,本城人哪些不认识他们?一见他们坐在这里,没进来的不敢进来,进来的也吓得赶紧吃两口就走人。唉!”
看着小二极为气愤的样子,郑乾笑问道二哥很关心店里的生意?”
小二略显自豪得说道怕告诉两位客官,不是小的攀附,而是这店的掌柜是小的舅爷,自家亲戚的店肯定要上心了。”
说着,自豪的脸上现出几丝自卑,这一切都被郑乾看在眼里。
“原来如此,”郑乾点点头,又问道,“那他们主家薛家,是做什么的?就只是些放贷的活计吗?”
小二看起来对薛家很熟悉,张口就来。
“薛家是大户人家,手里有不少土地和商铺,不过,外来的客卿是无法去农田或者商铺上干活的。”小二回答道。
土地、商铺、放贷、国朝边缘、近离大山……
事情出现了重要的线索。
这就是县城建立的时间!
国朝为什么吸引山民为国人?因为他时至今日才掌握边陲的势力!
也就是说,县衙建立的时间并不长。
甚至县城也是。
此时,郑乾已经想起自己在县城外感到的违和感。——这个县城,太新了!
既然如此,那么,新的疑惑就产生了。
“咱们这县城,起了不久吧?”郑乾眨巴眨眼睛,跟着心里的疑惑又问答,“薛家这么快就有土地、商铺了?”
这问题超出小二的知识范畴,所以他想了想,才有些迟疑的说城建立了两三年,薛家是从府城出来的大户,手里有银子,置办土地商铺应该不难吧?”
小二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买商铺自然不难,国朝在边陲之地建造府县衙门和城池,里面店铺的所有也是朝廷的,然后或租或卖交割给愿意入手的人。
可是,这个土地……恐怕就不好买了吧?
农耕时代,土地不单单是一个国家重中之重的关注点,也同样是百姓赖以生存的条件之一。
有了土地,是家长,是根。
没有土地,是游子,是离开了树的落叶。
土地的重要,不言而喻。
郑乾一脸惊喜的问道们县城的土地这么好买?敢问哪家有得卖?税率又是多少?我也想买了耕种……”
“哪家有的卖倒是没有听说,税率现在还是免税期限内,听说等到了五年免税期限以后,再推十年征收两成的税,不过,这也是前两年来县城之前听乡亲们说的,真假,小的也不知道,小的没有田……”说着,小二的眼里露出神往的角色,“小人做梦也想要良田一亩,这是家业啊!”
土地,家业。
还差一条线!
看着小二的眼神,郑乾知道,这辈子的百姓对田地家业的执念和前世一样严重。
这完全符合他的推断。
“既然官府免税,为什么你不去开垦荒地?劳作几年,土地不就是自己的了吗?”郑乾问道。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封建社会,官府免税,往往伴随着大事件的发生,比如移民,比如开荒。
此时郑乾这个县城遭遇的,应该是开荒的政策。
不出所料的话,就是国朝对边陲百姓归正的恩惠所颁布的政令。
听了郑乾的问话,小二脸色一暗,沮丧的说人是府城迁过来的,不算县城治下之原住民,是没有画地分亩开荒资格的。”
“画地、分亩、开荒?”开荒还这么复杂?郑乾有些不明白。
小二解释道是官府按照人头给原住民划分土地,这些土地都可以开荒,成了以后,登记在册,这些土地就是你家私产,以后只需要按数量上交一定粮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