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过如此啊!”
嘲笑的意味没有那么浓重,但是已经很明显了,
随后,荀大夫没等曹大人做什么回应,就继续说话了,
“曹大人可还记得前几天,您就是在这大殿之上,解释过前段时间,有神秘人潜入我徐清国国都,寻找郑大将军当年的渭河郑家身影吗?”
“虽然也因此,曹大人的手下在几番探寻以后,从此失去了对方的踪迹,不过也证实了这些人有着渭河郑家当年内卫卫士出手的影子”
渭河郑家的手下?
和郑大将军子嗣有关吗?
曹大人心中有些疑惑,
但是,
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
“不错,不过,我们觉得这些人不过是当年郑大将军嫡长子的侍从,可不是什么嫡孙”曹大人斜了荀大夫一眼,冷冷说道,“荀大夫您又从何得知这其中有一位嫡孙的存在?”
荀大夫脸上徒显几分傲气:“因为目的!”
“目的?”
“对!”荀大夫点点头,继续解释道,“一帮对渭河郑家忠心耿耿的人,是什么令他们蛰伏二十多年,又突然冒出来的?”
说着,荀大夫一副全在掌握中的表情,继续说道:“若为尽忠?当年郑大将军爱子身死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郑大将军爱子死后,怎不见他们为主报仇,血溅五步?!”
“若不忠,二十多年了,英武少年也变得垂垂老矣,还关心渭河郑家近况做甚?”
“这帮子人,竟然还敢到北地来,探寻当年渭河郑家的余孽?!”
“这不是就做好了暴露以后,舍身取义的准备吗?”
“君上、曹大人,你们不觉得这帮人很矛盾吗?当年若胆大一点点,他们早就可以和郑大将军接头了,可是他们没有!”
“为什么?”
一句问话,令荀大夫的气势缓和一下,没有方才那么咄咄逼人,
但是下一刻,愈加强烈的狂风暴雨随之而来!
“因为他们不能!”
“有一个原因,令他们不敢冒险!”
“而这个原因,又令他们现在敢于冒险!”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荀大夫的眼里闪过一道睿智的光芒,他举起了一根手指,语带轻蔑的说道:“他们有一位少主在手上!”
“所以,当年他们不敢死!”
“而现在,少主长大了,他们也敢死了!”
曹大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推理出来的答案吗?
曹大人只想放声大笑,时间竟还有如此可笑的说辞?
这位年少有为的荀大夫,真的是当天下人都是蠢蛋不成?!
内心激愤之下,
“荀大夫,你该不会就拿着这样凭空的臆想,来回报君恩的吧?”曹大人冷笑说道。
情绪,似乎已经失控,
一次针对,次次针对,
曹大人和荀大夫之间的恩怨从这一刻开始,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拐行而去。
未来的事情,不可预知。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相争,必有一伤!
徐清侯看出曹大人,有些不比往常的过于激动。
可这样结果也是他乐见其成的。
所以他没有出言相劝,
反而把眼睛望向了荀大夫身上。
这一次荀大夫并没有正面回应,反而微微一笑说道上明鉴,当臣想通了那唯一的可能性以后,臣就立刻接下去去思考”
“无论是前朝还是今朝,对户籍管制一向非常严苛,”
对皇帝来说,害怕贵族强抢普通百姓作为其奴隶甚至每朝每代不乏有一些百姓,因为生活在豪族做法惨无人道的地区,百姓会活不下去,宁愿跑到贵族治下,当一名奴隶
与此同时,对贵族来说,也会害怕皇帝解放自己手下的那些百姓和奴隶,进而放逐到豪族的地区,削弱自家的实力
所以在对户籍管制这一方面,贵族和皇帝还有豪族,都有足够强的警惕性,比较统一的利益驱动下,维持了一个约定的体制
破坏体制的人只会遭受其他存在合力的打击,因此多年来,你生活的区域是贵族,是皇权,还是豪族,那么除非你的主人变了,不然的话,你和你的后代,世世代代,身份都不会改变
“因此,当年渭河郑家,他的这帮子侍从护卫们,在前朝皇帝宣布满门叛逆,就地诛杀的命令之后,他们的正经身份就没有了”
因为这些人在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下,没有办法给自己这么多人安插合理的新身份。
徐清侯的眼里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当时尚且只是一个小贵族的郑大将军成为了前朝皇帝,刀下的那一只骇猴的鸡
皇权的血腥屠杀,贵族的熟视无睹
在那种情况下,郑大将军本人也都仿佛成了一只丧家之犬。
那么,他的手下,或者说他儿子的手下有什么能力获得这么多的身份呢?
“而这一点却是没有任何人质疑过”徐清侯内心感慨,“荀睿,此人确实比曹召心思缜密”
荀睿,正是荀大夫的名讳,
当然,曹召,就是曹大人的本名了。
“只可惜荀睿还是年少轻狂,好勇斗狠,为人为官不够稳重”
徐清侯想起了荀睿之前在自己面前屡次放肆的事情,不免有些不悦,
从上一代徐清侯手里接过侯爵近二十年,养尊处优,他早就不是当年可以礼贤下士的世子郑辇了,
而是整个徐清国的主宰!
这些年也越发看重体统和规矩了,
年少肆意的荀睿确实不让他喜欢,
至于大殿之内的另一个,
脸色惨然的曹召嘛
“曹召此人固然不够聪明,也不会和同僚处理关系不过胜在忠心!”
徐清侯心中计较,和评价手下的两位“肱骨之臣”,面上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