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通风口,没有外援,没有希望。
希望……从一开始就没有,从他们进入这个该死的蚁穴,就已经不存在了。
阮成安坐在地上,用仅剩的右臂轻轻抚摸着大家的铭牌,然后将自己的铭牌也拿了出来,和大家的放在一起,靠坐在背后早就重新自我修复的墙壁角,打算为自己的死亡选一个好一点的姿势,至少保证在短时间内能保证外人的形状,不至于直接碎成渣。
对不起,娜娜,对不起兄弟们,我也没办法背负着你们的生命活下去了。
阮成安轻出了一口气,感受着激光逐渐逼近的灼热温度。
疼……真疼啊。
不过很快,就不疼了。
死了,肯定就不疼了。
阮成安轻轻闭上眼,准备迎接自己的最后时刻,此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老妈老爸,又能见到你们了……
“轰!”
阮成安突然猛地睁眼,什么准备都没有,下一秒突然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出去,狠狠地砸到了另一边的墙壁上,然后无数的玻璃渣子和碎石块砸了阮成安一身。
本就失血过多的阮成安这会儿又吐出了一口黑血。
阮成安使劲晃了晃被炸晕的脑袋,用模糊的视线面前去看,发现这个激光走廊陷阱已经被刚才爆炸彻底毁掉了,不仅是这个走廊,而是这一片几乎所有的陷阱走廊,全都被炸成了一片废墟,那朵黑色的蘑菇云到现在还在半空中没有散去。
阮成安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震撼和担忧,因为这种程度的爆炸,除了火雨重,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
左臂血流如注,阮成安现在全身就仿佛一个满是漏洞的破麻袋一样,唯独左臂这个洞大得出奇,先前因为已经活不成,所以阮成安根本没有做止血措施,现在眼看着自己不会被激光走廊弄死,要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倒是显得太委屈了。
阮成安立刻翻找背包,将所有的止血剂都用在了左臂上,但大动脉的血压过大,止血剂并没有起到作用。阮成安心头一凉,左右看看,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合适的止血工具,索性心下一横,脱下自己的夹克,用火点着,然后用力将夹克怼在了左肩上。
阮成安根本就没感觉到疼痛,火光之中他只感觉有个遥远的声音在召唤着他,恍如隔世,却又清晰得可以听到每个字眼。
阮成安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似乎飘了起来,视线一晃,他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部队里,大师姐一如往常的和花岗岩骂骂咧咧,宙斯和青鸟在吹牛逼,自己在和娜娜卿卿我我,还有爸爸,妈妈……
真好啊,真安详……
好温暖,好明亮,好想永远待在这里,不再回到那个冰冷的丧心病狂的世界去。
但那个世界却在召唤他,那声音若隐若现,却又引诱着阮成安不得不面对,直到有一刻,所有的温暖和明亮都化成了泡影,深刻在骨子里的疼痛席卷了全身。
阮成安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还靠坐在原地,左肩已经疼痛到麻木,还带着空落落的感觉,整齐的切口处,此刻已经被烧成了一片浆糊,不过好在血还是止住了。
这样都能活下来。
阮成安苦笑,他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又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阮成安撑着仅剩的一只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朝着中央电梯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再没有遇见任何变异体,走廊的陷阱也全都被之前那次惊天动地的爆炸破坏掉了,阮成安一路走得很顺畅,直到他站在已经被厚厚的钢板封锁住的电梯门前。
阮成安往回走,如果他没记错,但中央电梯被封锁住的时候,有一个备用电梯就会启动,备用电梯还在北侧。
阮成安于是沿着几乎已经化成废墟的走廊前往北侧,结果刚走了一半,阮成安耳朵一动,听到了沉闷而又急促的脚步声。阮成安连忙向后一跳,刚好闪开了面前被撞破的墙壁残渣,一个浑身都是血的剪刀怪就这么闯进了阮成安视线。
阮成安立刻抽出驱散者,正打算给它一枪,却发现这怪物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反而是浑身颤抖着,似乎是在惊恐着什么。
阮成安对于剪刀怪拥有惊恐这种情绪并不感到惊讶,但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在他看来已经站在了进化链顶端的剪刀怪恐惧呢?
阮成安并没有思索太久,就听见不远处的广播喇叭里又传出电子合成音:“侦测到变异体和入侵者,正在出动清扫者。”
清扫者?清扫者是什么东西,也是变异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