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有过这样的经历,宫泽玉应该很拒绝唱戏,至少会很拒绝唱旦角才是,怎么会
宫泽玉了然: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会抗拒扮成女生是吗?
卫明杉点点头。
我对扮成女生会因为那件事而产生恐惧,但是却无法厌恶。这是因为我的大爷爷,也就是我的师父。
我从小跟着师父师公长大,他们更像是我的亲生爷爷,虽然师父在学习上对我有些严厉,但是最宠我的也是他。他平时性子有些跳脱,像是父子之间会有的骑大马之类的互动,即便然他已经年过七十,但只要能做到的,都会带着我玩。而师公性格稳重细心一些,我的起居都是他在照顾。就算因为阿尔兹海默症总是忘记一些东西,却总能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说起自己的师父师公,卫明杉能看见宫泽玉眼里深深的孺慕和思念之情。
我是师父唯一的亲传弟子。出事之前他对我抱了很大的希望,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虽然乾旦坤生在建国后已经不是必要的存在,但是毕竟他唱了一辈子的旦角,他也有执念,希望乾旦不要彻底断了根。不过那件事之后对我也没有强求。甚至说只要我开心,之后不唱戏了也可以。
说到这里宫泽玉沉默了一下,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了难过,是讲述他自己经历时都没有露出的神情,语气也低落了下来:那段时间的我确实拒绝再学戏,在他们都做好了我以后不会再唱戏的准备的时候。师父因为操劳过度进了医院,我才听长辈们说师父那时候已经癌症晚期了。
小小的宫泽玉不知道癌症是治不好的病,但他害怕师父生病,住院在他看来是很严重的事情,他想让自己师父开心一点,开心了是不是病就好了。
于是很久都没有开口唱戏的他,在宫德仁的病床前张开了口。当第一句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看见师父了眼中的惊喜和泪光。
这鼓励了小泽玉,后来他唱的越来越流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开阔了,宫德仁果然没多久就恢复了精神出了院。小泽玉以为是因为自己让师父开心了,所以病好了。但是他并不知道虽然宫德仁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是病痛依然会折磨他。
之后我决定还是跟着师父学习。虽然重新拾起唱戏是因为师父,但是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京剧。只是那件事之后我开始害怕在人前扮成女生或者穿裙子。宫泽玉无奈地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虽然和平时的裙子不一样,但旦角到底也是裙装站在台上被观众所注视,所以我还是会头晕恶心。虽然入戏之后能勉强克制,不过两年前有一出戏应该是时间太长了,我晕倒在后台,然后让长辈们担心了。
卫明杉不知道是该先心疼还是先感叹宫泽玉对自己有多狠:所以现在你穿裙子是为了脱敏治疗?
宫泽玉没有细说他和爷爷的赌约,不过也还是回答道:是的,我和爷爷说,只要我能克服这个毛病,他就会继续让我上台演出。最开始的时候我穿着裙子站在人前都不行,只要面前有人,就会浑身颤抖并且感到头晕恶心,所以只能保持沉默。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一般只要不说话就不会犯恶心。
卫明杉心揪了起来:那你在我面前
宫泽玉嘴角弯起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些开心又有些紧张,这个笑容抓紧了卫明杉的心脏,让他的心又痛又软,只听他说:你是除了我的家人外,和我最亲近的朋友,所以我可以和你讲话。
宫泽玉看向了卫明杉,好看的丹凤眼里隐含着期盼:抱歉,我们并没有认识多久,但是我擅自将你认成我最亲近的朋友。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听到这话,卫明杉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当然不会造成困扰,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很高兴你能把我当成最亲近的朋友。
卫明杉想,如果是最亲近的人该有多好,这样的话在宫泽玉讲述那些事的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抱上去安慰他了。而不是仅仅只是握住他的手腕。
不过看着宫泽玉眉眼笑得弯起,一点儿也没有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轻松惬意的模样。这一瞬间卫明杉又想,他要不要不要表白了,这一辈子只要当他亲近的朋友都可以,只要他能回到自己喜欢的舞台上,只要他永远笑得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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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做朋友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