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退下。”
方才还略显迷糊的老孙在看见李红尘手里的东西后眼中精光一闪,对着李红尘苦笑一声,“不知者不怪……老夫眼拙了,还请公子手下留情。”
“还不引路?”
满意地把脸色已经憋的透紫的小姐交给了赶来的侍卫,李红尘拍拍手跟着管家一路走向后院,留下一众呆滞的下人。
虽然孙管家身上的凌厉一闪而逝,但是李红尘还是察觉到了,看着一脸慈祥的管家蹒跚引路,李红尘问道:
“想不到一个房府卧虎藏龙,还有你这等内力收放自如的高手。这天下武夫十二层楼,老管家你爬到几楼了?”
走在前面的老孙一个踉跄,连忙转头陪笑:“公子说的啥,老奴年纪大了,未曾听得仔细。哦,楼啊,对,这房府的阁楼甚多,要是公子和家主相识,家主必然会亲自带着公子爬上房家顶楼,一瞰这碎叶城的风光。”
本以为一句话能问出来一个江湖,没想到抬头就看见老孙扭着头用老长的两撮鼻毛对着自己,李红尘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长这么大,就算是加上这次北上三千里见识的江湖,李红尘都没见过这等清奇的鼻毛,李红尘有点好奇他吃饭的时候会不会把鼻毛戳进碗里。
“到了,我家主子就在里面,等待公子多时,公子请便。”老孙将人带到,潇洒的顶着两撮鼻毛匆匆而去,自家的小祖宗多年不曾受过委屈,眼下被人把脸都捏肿了,自己在不过去看着点还不得把房府拆了啊。
李红尘可算是要见到此行要见到的人了。
言侯世子,南唐上都长临的一等公子哥,自幼活在金玉楼阁,手摘日月,脚踏皇天的主,何曾如今日这般邋遢。如今却也顾不得容貌,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屠,给小爷我出来,老子这一路苦啊,又是吃草根又是嚼树皮,你居然还敢不见我,还有你家的小妮子怎么回事,你之前信上不是夸上了天?上来竟然敢提刀劈我,要不是你家鼻毛……管家认识信物,我是不是连你府门都进不来?”
进门就看见一个矮小扁圆的胖子迎上来,李红尘迎着面门一脚踹了上去,换来的却是那人笑眯眯的拿脸来接。本来一通怒火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李红尘正欲收脚,但是看见这张贱兮兮迎来的脸,实在是忍不住啊,于是脚上又加了三分气力,那胖子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哀嚎着飞了出去。
顺手抄起案上的砚台,还没等那位号称三军龙将的房屠起身,李红尘掂量着手上的砚台就扑了上去……
“嗷……呜呜,啊……”
半炷香之后,守在屋子外的老孙眉毛一跳,听见房间里面的声响终于平静了,想来老爷多年征战,身子骨还是不错的,应该扛得住一顿揍吧?嗯,绝对没问题。老孙转身遣散准备好的大夫:
“大家都先回去吧,想来我家老爷命大,死不了,一时半会儿用不到大家,但是还是请你们回去多准备点跌打药送到府上。”
被请来的大夫们一头雾水,对着这位“天生异象”的管家却也不敢多言,三三两两结队散去,暗自嘀咕最近这碎叶城怪事真多。先是方才有个陈员外胸膛受了重伤,连带数十个侍卫死伤一片,将城里的大夫悉数叫去了一遍,听说是让一头属驴的鹿给踢的;这又是房府有人闹事,还是快要出人命的那种,叫了大夫却又没用上,怪事。
一位提着药箱子,须发皆白的老头蹭了一下身边的老友:“哎,你说陈员外的伤能治好吗?”
正琢磨着其中古怪的老叟闻言苦笑:“老王啊,你也不是第一天当药童了,那等内伤,除非是绝世宝药,绝不可能治得好!”
“说是让鹿踢了?”
“狗屁,那都是骗傻子呢,老夫是老,但是不蠢,什么样的鹿能活活把十几个人踹死,真要是有这样的鹿,老夫把夜壶当碗使……”
此时,眉山阴阳涧,一头神骏的白鹿人性地打了个喷嚏,叫唤着甩了两下尾巴踏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