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复杂,关键人物是貌银。会后,本就虚弱的沈清浅找了楚云深要貌银的血液样本,她想研究下强心剂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以及谁会制造出这样的鬼东西,既然不是唐肆恒,那就另有其人,说叶然的话,她还是有些许存疑的。
科学家的探究精神,首要原则就是实验数据说话。
她并没有藏着掖着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对他讲——我需要貌银的血液样本,如果你对我的动机有所怀疑的话,可以来监视我。
楚云深怀疑她么?其实是怀疑的,倒不是怀疑她会背叛或者泄露,单纯就是因为“黑街”两个大字让楚云深对此人心怀芥蒂。所以楚云深就真的到了医院,沈清浅做实验自然是不能在医院做的,既然楚云深乐意做司机兼保镖,那就——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左右他又不是没干过这活儿。
然后两人就到了沈清浅的一处私人实验室,在西郊,路程是有点远,实验室也是其貌不扬的,从外表来看,跟周围普通的平房茅屋没有什么区别,也没有专人看守,在这一片住宅区里可谓是融入得相得益彰。
实验室是迷你版的,但再迷你,也是黑街旗下的重要地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设备一样不缺,全都是高精尖端新式仪器,是她花了大价钱从世界各地搜罗来了,有些还是独一份儿。
而之所以没有专人把守,正是因为自带的安保系统,比人要安全得多。
“楚队随便找个地儿坐一会儿吧,我做实验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沈清浅说道,说着换好衣服去一旁忙碌。
楚云深果然没有打扰她,整间实验室除了偶尔听到沈清浅几声病色浓重的咳嗽,没有任何别的声音,而她每咳嗽一次,楚云深就觉得这个女人熟悉三分,隐隐有些记忆碎片在逐渐拼接起来——
“小吴,你哪里人啊?”知小姐一身泳装坐在游轮上品酒,看着站在一旁,垂着脑袋的吴星河,笑嘻嘻地问道。
楚云深拼命地想看清那张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却始终不能如愿,这些年来,每每梦见过往,总会有这样一个名唤“知小姐”的女人出现,她优雅美丽,她果断狠绝,她知道她是卧底,她又救他于危难,但是他却始终无法看清她的脸。而在他得救后,清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苏阑珊。
他倒不是那么狗血地爱上了苏阑珊,他只是觉得,苏阑珊这个人,似曾相识,后来队里的人都告诉他,不相识才见鬼,他俩以前在公交车上联手抓到了一个偷拍女孩裙底的猥琐男,那个时候,苏阑珊刚回国,而楚云深还是个在校学生。
楚云深不疑有他,之后的日子里,他们成了搭档,虽然楚云深对过往已经没有丝毫记忆,但苏阑珊的业务能力和专业水准,他是从心底敬佩的,整个法医室里,似乎也就只有苏阑珊对楚云深那些有理无理的要求一一满足,这不是爱是什么啊?
只是伟岸的楚队太过不解风情,连慰问都是简简单单、干干巴巴,毫无营养,更无特色,可是急死了警队上下所有人。
………
“这个样本不对。”沈清浅突然开口,打断了楚云深四下飘散的回忆。
“怎么不对了?”楚云深问道。
沈清浅拿着打印机刚打出来的,还有热乎气的报告单给楚云深,解释道:“貌银的血液样本我很多年前就有,是唐期恩当年为了捣毁吞钦集团所做的准备。强心剂这种东西并不是近年来才有的,它很早就被应用于武装,所以那时,我们必然要知道吞钦的真实战力,不仅限于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还包括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楚云深一怔。
“吞钦集团做人体实验是件源远流长的事情,但这实验涵盖的范围可就广了,不只是什么紫水晶,所以,我们要了解我们面对的是真正的人,还是人做出来的实验品,这其中的区别是很大的。”沈清浅说道。
“那貌银?”楚云深心底隐隐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清浅也肯定了他的预感,“对,貌银在很早之前就成了实验品,而且还是最完美、最无懈可击的成品,当年也是因为他在实验基地,所以在多国警方联合围剿之下,他得以逃脱。但唐期恩是个做事不留后患的人,换句话说,她把会所有事情做绝,斩草除根,她把吞钦的头放在显眼的地标建筑上就是对貌银最好的宣战。事实也如她所料,貌银的确也是来了,但在她指挥的重重包围之下,貌银却成功逃掉了,且不说这是唐期恩职业生涯的耻辱,单说在心脏位置中了n多枪还能活着,这件事就超出了医学范畴的解释,大概也超过了唐期恩的情报解释。我今天再查你给我的样本,与前些年的样本做了对比,发现你们手上的貌银,不过是刚投入实验的残次品,是第一阶段之后就会被淘汰的一批即将被销毁的东西,放在战场上是没多少用处的,起码对——我们的敌人而言,再进一步讲,同理可证,那个死去的步邀,有可能也不是真正的步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