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赵彦忠记得，邓仲业的手机里就有这个照片，从那张照片拍摄的构图来看，应该是情急之下偷偷摸摸拍出来的，是偷拍的么？拍这个有什么用么？

疑云层层叠叠，越积越多，这个人给他们留下了太多问题，赵彦忠呼出口气，合上这本陈旧无比的通讯录，放进物证袋中。

第二层抽屉里是药园的各种药材种植以及收获记录，药园？其他的药材赵彦忠不甚了解，但“颠茄”一栏让他多看了几眼，九三零案的现场也有颠茄，是巧合还有意有所指？“去查一下余兴投资的药园在什么地方。”

“是！”

最后一层抽屉里装着两份调查档案，一份是欧译的各种行程记录，还有欧译出入各种场合的照片，看角度就知道是偷拍，看时间，是从三年前的二月份开始，一直到他去世，事无巨细，从欧译出门到回家，在这些照片里面全都能看到，包括在市局。居然能偷拍到市局里面？幕后之人潜藏够深，绿港市局变质了么？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洪水猛兽？

赵彦忠越看越觉得诡异，他更为不解的是，余兴为什么要调查欧译？另一份是张紫梦的行程记录，包括张紫梦的家庭资料，还有一堆三年前的照片，其中一张引起了老赵的注意，是张紫梦与欧译在码头的一次见面，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只露了个背影，看不清到底是谁，月黑风高，背景是各种船只，像极了港片里的卧底与上线的见面，只是这三个看似无关的人之间又有什么交集？

两份档案下面压着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看样子有些年岁了，字迹隽秀，与通讯录上的笔记显然不是同一人的，老赵翻了几页，前半部分都是关于药园的经营以及慈善事业，但后面的内容却多了毒品、父亲这样的字眼，从字体来看，写日记的人焦虑且恐惧，有几页还是撕掉有贴回去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夹着一封“离婚协议书”，落款签名只有女方余慧，抽屉的角落里还有一支早已没电的录音笔，老赵统统收走。

看了眼这层抽屉的表层，赵彦忠屈指敲了敲抽屉内部，是空心的，有夹层，拿小刀撬开夹层后，是一份合同书——与舞雩台之间的合同书。

合同共有24页，前面条分缕析地甲乙双方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言总结的话就是——甲方舞雩台为乙方余兴提供销售“药品”的平台与渠道，并保证交易的安全与效率，而乙方不仅供货，还要每年为甲方交付一笔平台费用，这笔费用为年交易总额的百分之四。最后一页有余兴的签字和印章，但甲方的签字盖章处却被抠掉了，只剩一个丑陋无比的洞。

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有这份合同的存在，为什么不直接毁掉而是留下这个洞呢？这么多此一举的举动，想让人不生疑都难。

合同下面压着一张倒扣的照片，老赵将其取出，照片上的女孩是毛灵潇和欧译吃饭的场景，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场景，只是她的脸上被用红笔画了个叉。

“灵潇和余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余兴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赵副儿，这余老爷子的爱好还挺广泛的哈。”搜查警察从这栋别墅的各个角落抠了一大包监听器和摄像头，苦哈哈着脸说道，“这已经不是栋房子了，这特么的就是个24小时无间断的直播间啊！”

话音刚落，不知哪个民警在搜查时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书架下面的地板缓缓划开，露出个一米大小的洞口，“是这个花盆……”民警尴尬地指了下已经凋零的绿竹，整栋房子里只有这么一株绿植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赵彦忠点了点头，推了下书架，依旧稳如泰山，打量下其中的关窍，老赵一手扣住书架，用力推，顺着它与墙体形成的90°倒推回去，让它扣在墙边，这大概是有人情急之下忘记推回去，才让其显得如此不伦不类。

洞口亮于大家面前，手电筒照下去，幽深静谧，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下去，年久无人进，地下更是尘土飞扬，蜘蛛网结了一片又一片。

“嚯，还真是别有洞天呢！”

“就是这味道，实在不大好呢！”

一众警员顺着漆黑幽深的隧道一直走，最先进到的是一处类似仓库的地方，刚才扭转圣经所开的门就是这扇仓库门，门口有个开关，控制仓库内的灯光，打开后，仓库里横七竖八地摞着几个货物架，货物架的后面能清晰看到有另一扇门的，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货架清理到一旁，接着，一个崭新的难题明晃晃地晾在了大家面前——通向下个地方的门锁得严丝合缝，而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却是虹膜技术。

擦！余兴都死了三年多了好不好！尸体都火化得连渣都不剩了好不好！让人上哪儿去找虹膜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