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深没想过毛灵潇会这么说，似笑非笑的脸此时笑意渐渐消退，疑惑占据上风，毛灵潇收拾起一脸的不正经说道：“以下纯属我的个人观点，楚队就当闲话听就好了。”

这货的话，楚云深向来也是当闲话听的。

小毛抿抿嘴，似乎是在短时间组织起大家伙都能听懂的外星话，“首先，罗珊的角色是她千辛万苦争取回来的，整个圣港大都知道我跟罗珊不对付，当然，跟我能对付的也没几个人，但他们通常不会刻意找我麻烦，而言思锦又是我的至交好友，罗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挨怼啊还是挨骂，像她这种婊中制霸对付我应该想个更婊的方式才对，这么不符合她人设的事情，我认为她不会做。”

正因为毛灵潇看不懂，所以在一开始才想极力撇清关系，能不跟罗珊正面冲突就连侧面的也一概避免，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看来反而是越陷越深，再看此时楚云深这个绝世大直男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不知道啥叫“婊中制霸”。

乔灵忍住笑意，埋头写笔录。

“罗珊这个人我不是太了解，也懒得了解，但结合她和牛振以及言思锦的三角关系，我推测，应该是牛振一边让她去参演，好成为自己的傀儡，一边说服言思锦接受她的参演，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扫清障碍，结果也如他所料，毕竟我在言思锦眼里，还真的不如牛振重要，典型的重色轻友，说的就是言思锦这类人。”

楚云深：“……”

毛灵潇没有多做解释，继续说：“其次，周老师来圣港大概也三四年了吧，为什么只有今年的剧本是经过他的眼睛的？我跟他都看过剧本，关于物理学的东西，屈指可数，四舍五入接近于零，所以幕后之人不仅想拉我入局，而且周老师也是局中人，至于为什么要把他拉进来，如果他不清楚的话，我就更不明白了，毕竟，我也不能进行无依据推测不是嘛。”

楚云深想起周庭歌在医院走廊跟他说的话，看来周庭歌是真的不明白。

“不过如果楚队想询问我的意见的话，我可以做个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推测，”顿一顿，好像在组织语言，简单明了地说道，“周老师的身家背景楚队应该有所了解才对，我想，应该是冲着这方面来的。”

监控室的众人略带疑虑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周庭歌身上，周庭歌敛了下眉眼，若有所思，但很明显，毛灵潇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周庭歌跟黑街关系匪浅，黑街已经入了局，他必然无法独善其身。

“但是还有个问题，就是案子发生到现在，已经完全偏离了剧本，基本不受控了，起码不受牛振的控制了，那么在一开始如火如荼的新闻报道，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还怂恿各个来路不明、没名没姓的小媒体来找楚队的骂，所以，牛振可能只是罗珊案的重要嫌疑人，但案子再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以他的能耐就hold不住了，我推测他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应该是在暗示警方些什么，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偏离，自然是有人想让它偏离，所以，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任何人都无法推测，如果警方不能先他们一步，那就只好见招拆招了，牛振不过是个小喽啰，抓他与不抓他，没有实质影响，高峰也同样，甚至还不如牛振。”楚队没有插嘴，等待她接下来的猜测，毛灵潇的柳叶眉开始不由自主地聚集起来，好像接下来的猜测并不想公诸于众，她很少有正经的时候，不能说很少，是约等于零。

“最后……”毛灵潇微微闭眼，说道：“我猜，或许，与别的案子有关，这个别的案子的当事人，跟牛振又有关。”这是她最原始最直接的直觉。

与周庭歌的想法不谋而合。

短暂的正经之后，毛灵潇换回她本来的吊儿郎当的面目，“当然，我一开始就说了仅代表个人观点，如果不是看在楚队这么辛苦地为民服务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份上，我也不会提供这样的猜测。哦对了，苏姐应该查到了罗珊背上的伤痕了吧，那个跟她死不死的无关，是言思锦打的，当时她的右手被牛振拉住，用的是左手，但她本人并不是左撇子，她这个人常年练篮球的，左手比一般人要灵活，可以不用在这处伤痕上做无用功。”

“再说，言思锦杀人的话，不会亲自动手的，她那双爪子多值钱，每年的保费高达七位数呢！”挠挠脑袋，毛灵潇继续说：“我听说你们已经查到她干过身体交易这活儿，她干活的地儿不稳定，我在好几家会所都见过她，包括什么三无的洗头房、按摩店，毕竟，她身体不太好，养身体还是花费不少的。”

“靠卖身体来养身体？”楚云深问。

“没学历没知识没手艺也没体力，她需要钱，还能怎么办。”毛灵潇好似想起点什么，笑了下，“她没我命好，以前有译哥护着，现在有楚队养着，今天不愁明天，明天不愁将来，要什么有什么。”

楚云深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毛灵潇正儿八经了一下下，“哎，楚队，我们再说回这个案子啊，学生是弱势群体，学生死亡本来就会引起广泛关注，但罗珊的死，第一牵扯进绿港首屈一指的富家千金，第二牵扯了跟警方不清不白的我，第三还是在这样一个大部分人都处于吃瓜聊天的假期，如果说是巧合，恐怕巧合都得痛哭流涕，巧合太多就是刻意了。”

楚云深皱下眉，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问：“所以呢？”

“所以这是个局啊，如果按现在曲折离奇的走势，你最好把我抓起来，这样还能护得了我平安呢，这么纷繁复杂的案情，太费脑，我还是进局子里安稳安稳比较好，天冷了，该冬眠了。”她就擅长这种胡说八道，前面正经八百的，不知道啥时候就画风突变，不过她是真的很不想掺和进去，但洪流已经把她一步一步推向深渊。

楚云深笑了下，自动忽略了她后半段的胡言乱语，“如果我现在把你扣在市局，岂不是就中了某些人的诡计？”

毛灵潇叹口气，说道：“楚队，人民群众是用来保护的，不是用来当挡箭牌的，我已经给您线索了，您饶了我行么？”

没搭理她的间接性抽风，楚云深问道：“你是在哪里见到死者的？”

毛不正经扁扁嘴，说道：“舜华路的一个小区，很破旧，叫明阳小区吧。”

舜华路位于绿港的西北部，从舜华路再往北走三公里就是邻省华江的地界，据说本市市政正在规划，由新亚集团注资，建造生态园，但现在政府文件还在一层层审批当中，并没有落实，目前来说，那里还是一片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