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灵潇跳下车,正准备走,“哎,你等等,”谢小爷回过神来喊住她,从后座取来一个包裹递给她,“那行,这事我就当不知道了,你家里没吃的吧,刚才路过的时候给你买了点猫粮,不用太感谢我,以后别掐我就行。”
毛灵潇接过包裹,还热乎着,密封性太好,香味闻不到,但她已经觉得肚子咕咕叫了,只是嘴上没闲着,还是贼兮兮地开了句玩笑,“看着这包上好猫粮的份上,我以后绝对不掐你了,肯定不掐你了,我……”
一看毛灵潇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谢成哲直觉没好事,很有可能会把他大卸八块按斤称地给卖了,没等听完,一句“滚!”脱口而出,加足马力,一溜烟地在规划不加的小区里将车子开出了f1的感觉,毛灵潇叹口气,哎,你这人,我后半句话还没说呢。
许是黑云压城的缘故,小区里的人并不多,万家灯火,星河一道水中央,小毛拎着猫粮正准备走,很敏锐地觉察到有来访者,她并不打算邀这人楼上坐坐,她没有招待“客人”的习惯,尤其是在不明“客人”身份的前提下。
“喵”小区里的流浪猫被香味吸引过来,灰不溜丢的小脑袋蹭着毛灵潇的裤脚,似乎是在请求她分一点口粮给它。
闲着也是闲着,小毛童鞋蹲下身来,抓了抓流浪猫的小脑袋,毛绒绒圆乎乎的,真是可爱呢,“小乙啊,怎么就你自己呢?肚子是不是饿了?小甲呢?”
小区内的流浪猫不少,毛灵潇闲得肝疼的时候也会下来喂喂猫,给猫搭搭猫窝,然后捎带手地撸撸猫,由于“这个”“那个”地喊起来太麻烦,起名困难户的毛灵潇就简单地将这些小猫按甲乙丙丁来挨个排序,按照她认识早晚简单粗暴地排了个序。
小乙又腻腻地蹭了蹭毛灵潇,似乎是在说只要你给我吃的,我就带你去找小甲。
毛灵潇扒拉开谢小爷买的一包猫粮,有一锅鱼汤,刚好她受了伤,不太能喝这个,对伤口不好,姑且就便宜这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猫崽好了,本是同根生,你好我好大家好,都是同类猫,天涯若比邻。
再扒拉一下,好像还有一杯粥,毛灵潇咂了下嘴,谢小爷真是改头换面了,曾经那个大金链子大金表,一天三顿小烧烤的谢纨绔居然知道给女孩子买粥了,真是相当不容易,是谁调教出来的啊!
就着小区内摇曳的路灯小毛看清了这杯粥的真面目——特么的,就是奶茶放料放多了。
“我错了,我就不该对这货抱有太高的期望,谢小爷真乃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绝世人才啊。”毛灵潇抱着那杯满满当当的“一点点”发出来自五脏六腑的惊叹,这究竟是有多逆天的智商才会办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啊!“小乙,喝奶茶么?”
小乙正沉醉于美味鱼汤之中,嗅了嗅奶茶杯壁,什么狗屁味道,哪有鱼汤来的鲜美,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一锅鱼汤对这只只有三个月大的小猫来说显然有点多,吃饱喝足还剩下一大半,毛灵潇收拾了一下,把剩下的带到她搭建的小猫屋旁边,抱起小乙本想跟它亲热亲热的,不知怎的,小乙像被什么惊到了,猫毛瞬间竖起来,扯着嗓子嗷了一声,踩着毛灵潇受伤的肩膀就跑掉了,灰色的毛色在黑夜中就是最好的隐身武器。
被猫狠狠地踩了一脚的毛灵潇倒吸一口凉气,骂骂咧咧,“什么混蛋玩意儿,吃饱喝足居然踩我!下次我见到你就把你的毛给全部薅掉!”
毛灵潇转身看了眼漆黑的角落,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包裹里掏出一个牛肉三明治和一块黑森林,连同那杯堪比八宝粥的“一点点”放在了身旁轿车的车顶,好似自言自语,也好似在跟什么人说话,“谢小爷这个脑子缺根筋的玩意儿只要了根吸管,没有勺子,你将就着喝,大冷天出任务不容易,记得照顾好自己,今晚还有风有雨,到时候就回去吧,我也不会插了翅膀飞走,这房子可是蛮值钱的呢。”
拎着剩下的猫粮,毛灵潇转身钻进筒子楼,开了房门,打开客厅的灯,一室温暖的橘色,让毫无生气的家里平添了几丝温暖。家里别的没有,急救箱倒是常年备着,各式各样的药品整齐地码在里面,一开始这些是给欧译准备的,后来就成了毛灵潇的救命箱,这种小打小闹的伤,去医院简直是浪费国家资源。
小毛席地而坐,对着镜子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把血纱布、血棉棒随时丢进垃圾桶,丝毫没有觉察到屋里的血腥味。桌上一角静静躺着那把仿制手枪,小毛勾勾嘴角——
“呐,这个给你的,防身用。”
“给我防身?你怕是不清楚我的能耐吧。”
“要不要,不要拉倒。”
“要要要,你给的,我肯定要。”
往事不可追忆,小毛起身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客厅一角的欧译遗像前,另一杯自己喝,用来麻痹神经,凝神看了遗像许久,终于认命地说道:“欧警官,你赔上性命换来的安宁,终于也不再安宁了,不知道你现在作何感想,后悔还是不悔,有些事情,本来就不该如此执着的,这个世界不就是一个充满敌意和不公的地方么?”伸手拭去几乎肉眼几乎无法看到的灰尘,“这场豪赌,你输了,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