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许久尚未还魂的毛灵潇觉得有点冷,不由自主地蜷起身子,往角落里蹭了蹭,只是地面睡得太难受,她周身没有三两肉净是骨头的,硌得生疼。黑暗,潮湿,毛灵潇从沉睡中醒来,头好重也好疼,这已经不仅是下药了,还特么的敲了她一棍子,草,她想打人。身子软绵绵的,大概那结结实实的一棍子招呼到了脑袋上,晕晕沉沉的,想跑都困难。一抬手,“呼啦”一声,毫不意外地被扯住。
看看手腕上这粗犷豪迈的铁链,毛灵潇叹口气,大哥,有必要这样有备无患么?“高部长,哦,不,师兄,你这么玩就没意思了吧,我又不是超人,用得着这么粗的链子么?还又绑手又绑脚的,你当我是妖精啊,还是练过缩骨功啊!”
无人回应。
毛灵潇也不强求,环顾四周,除了头顶一盏年代久远的苍蝇灯照着她自己,周围一片漆黑,养尊处优太多年已经把野外生存训练技能养到九霄云外去的毛同学一时间还真感知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但很明显,不远处有个人影浸在黑暗之中。
“有人么?救命啊!”毛灵潇假模假式地喊着废话,动一动,手腕上的巨型“手镯”差点把自己的手弄折了,麻蛋,居然是真铁真钢地锻造。
也不管有人没人,毛灵潇软乎乎地趴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自言自语着:“师兄啊,你大费周章地把我绑在这儿干嘛啊,我既不能生钱又不能生蛋,就算你看上我了,也应该怜香惜玉啊,懂不懂?不懂没关系,我教你啊,就是你给我拆一个手镯脚链的,我不要求你放了我,外面风言风语的,我待在这里还安全呢,你说是不是。”
有人说,真正的乐观不是看平时幽不幽默,会不会讲段子,而是看“大难临头”时还有没有闲心讲段子。毫无疑问,小毛是真正乐观的人,就在这泥菩萨过江之际,她还能亲切地称手上脚上的铁链为“手镯脚链”,足以见这人有多没心没肺。
独角戏虽然尴尬,但毛灵潇就是尴尬本尬,就算尬出天际也照演不误,“还有啊,我前几天从明阳小区办事回来,搭乘的出租车是你帮我叫的吧,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那个破烂手机也没有打车的,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来,我先谢谢你啊,看在我今天既帮你恢复内网又帮你扛雷的面子上,车费就算了吧,但是麻烦下次换辆好点的车,这冬冷夏热的,你少给我造个环儿就能找辆好车,我也能多配合你演戏,npc支线任务这会儿也应该开始了吧。”
这货毛病还真不少。
“e毛灵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昨晚那四个堪比废物的男人,师兄,我想知道后续,他们有没有回去复命啊,这条支线任务应该做完了吧。”顿一顿,接着说,“我觉得应该还有后续,毕竟黑街头上动土,是活腻歪了,黑街肯定要报复的,但是,师兄怎么会一时兴起跟黑街对着干呢?这不是找死么?别说黑街的高层干部,他们随便拎出一个小兵也能把你打成轮回状态。”
躺地上实在有点凉,毛灵潇实在不太清楚这师兄是怎么找到这么一凉快地儿,凉快到她这长衣长裤的觉得好冷。
毛灵潇慢吞吞地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靠上墙壁,“金屋藏娇,这idea不错,可是师兄,你要是真看上我了,就直接跟我说啊,虽然我不会答应,但起码也试试嘛,贵在尝试,失败是成功之母。再说,你这也不是追女孩的正确方法啊,要么,你就真金白银地给我造一个藏娇屋,外面再给我挂几串红彤彤的辣椒,预示这是我独有的椒房之宠,可这地上室算个毛。师兄,不是我泼你冷水啊,我还是喜欢我家周老师,起码,他没你这样囚禁我,其实我倒真希望囚禁我的是他呢!能天天跟这样的大美人在一起,想想都觉得人生无憾。”
毛灵潇这白日做梦的本事越发强悍。
叹口气,毛灵潇继续说:“师兄,我又反抗不了,难道你还想来个囚禁py么?口味挺特别的啊!”
室内灯光突然大亮,一室黑暗被映成白日,已然习惯了黑暗的毛灵潇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缓解刺眼的灯光,眼睛关闭之后,猫耳朵更加灵敏起来,很清晰地听到有人走过来了,循声看去,高峰一身黑色运动服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毛灵潇。
“怎么了师兄,是网络中心的冷气不够足还是沙发不好坐,偏偏选了这么个鬼地方是要做什么?”毛灵潇盘腿坐好,抬眼看着高峰。
高峰蹲下来,挂一脸冷笑,“师妹,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要给某些阶层普法,所以请你来看看,也请你提提意见。”
毛灵潇低头看着巨型“手镯”,苦笑一下,“我又不是法学专家,提个鬼意见,再说,你这待客之道也太不怎么样了,请我看戏点评还这么对我,我师嫂没好好教教你么?”
高峰摸了摸她的脑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是因为你太狡猾了。”
“谢师兄夸奖,不过我想知道,你既然都给我下药了,为什么还要打我,你不像是会对女生下手的人啊。”毛灵潇转转脖子,痛得要命。
高峰抿嘴一笑,“有人告诉我的,不然你会不老实。”
毛灵潇的脸色冷下来,这个人,一定很熟悉她,不然不会知道她对麻药、迷药之类的药物免疫,她本来是想深入“敌营”查看内情,没想到却让自己身陷囹圄。
“我想问,剧情什么时候上演?这样真的很难受,不信你绑绑试试。”毛灵潇靠在墙上,懒懒问道。
高峰也坐下来,与毛灵潇并排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好像在享受最后的宁静,“不要着急,很快了。”
毛灵潇眉头一皱,换了话题,“看样子我是逃不掉了,不过师兄,我想知道,你说的那个有人,到底是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你能告诉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