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能感觉在他的话音落下后,怀中的人猛地怔了一下，他的心一沉，突然多了些莫名的难受。

他垂着眸,静静地看着月影头顶的乌黑的发璇，压制住心底的情绪，正想要将人从自己的怀中推开,便看见月影竟主动松开抱着自己腰间的手,直起了身子。

林深拧着眉，“月影？”

月影低着头，神色带着一种难言的悲伤，又带着些许的释然,他低声道：“属下不知道。”

林深怔愣了片刻，“什么？”

月影：“属下以前没生过病，也不敢生病,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生病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对面的人的神色让林深感觉到自己的心如针扎般的泛着隐隐的疼痛,不是那种痛彻心扉的难受，但却让人抓心挠肝的痛苦。

他瞥了一眼月影紧紧攥着的手，昨日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此刻已经隐隐现出些许的血迹。

林深伸出手，覆上那只微凉的手腕,将人带进自己的怀中，把那蜷紧的手指细细展开，温声道：“别伤害自己。”

“我不了解你以前的生活,但是我想要了解你，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月影从林深怀中抬眸看了一眼,见到那眼中只装下他一人的人影时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似乎想起某些难以的往事，这眼底的笑意转眼便消失不见，但林深低头却依然能够看清那弯着的唇角,只是弧度较之前淡了许多。

“皇家暗卫的选拔格外的残酷，若是在训练中受伤了，我们只能等着伤势自己痊愈，但若是碰见伤势重了，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属下根本不敢生病。”

林深疑惑的皱了皱眉，“宫里不是有太医的吗？”

月影眼底露出嘲讽的神色，“宫里的太医都是为那些贵人们准备的，哪能轮到我们这些人。再说了，这个暗卫没了，在培养一个便是，何必花费药材去治这些不值钱的命。”

林深抚着月影黑发的的手一顿，眼底溢满了的心疼，他低声道：“以后不会了，你的命由我心疼。”

月影听到这道声音虽轻却带着千金承诺的力道，笑着抬头在林深的下巴上啄了一下，“属下相信王爷。”

林深看着月影再度恢复光彩的眼眸，将人按在自己的怀中，问道：“那你又为什么选择进宫做暗卫呢？”

“小时候家里穷，养不起那么多的人，就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之后的日子就是属下跟着人牙子到处奔波。”月影的眼眸在林深看不见的地方深了些许，他继续道：“直至我们遇见了一伙土匪，他们都被那群人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趁乱逃了出来。”

“我家宝贝真聪明。”林深用下巴蹭了蹭那柔顺的黑发，“那之后呢？怎么又进宫了。”

过往的记忆被这句话勾出，重新浮现在眼前，月影的眼底也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后来啊，属下就跟着人群流落到了京城，然后就在京城遇见了一个人。”

他撩着眼眸，对上林深正好低头的视线，“遇见了一个改变属下命运的人，也是因此属下进了宫。”

“恩？”看着月影意有所指的眼神，林深下意识道：“是我吗？”

月影闻言唇角的弧度陡然放大，就连眼角也带着一抹绚丽的色彩，“王爷想起来了吗？”

“没。”

看着那希冀的眼神，林深很想回想起那段记忆，只是在记忆中搜寻了许久也一无所得。

月影的眼神瞬间低落下去，林深连忙补救道：“我是不记得了，但是宝贝跟我说说，我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呢？”

月影垂下眸，笑了笑，“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王爷不记得也是应该的。毕竟属下当时和现在的自己差别太大了。”

他在林深的怀里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才继续道：“那是一个寒冷还飘着大雪的冬日，属下就那么躲在墙角避着雪，也不知道那是的王爷是怎么看见了属下，不仅给属下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还给了属下一些银两，才能让属下度过那个难捱的冬日。”

“至于进宫……那段时间皇宫的暗卫折损了一批，负责教导暗卫的人出宫搜索新的血液，属下便是被他们看中，带进了宫。”

月影在林深的怀里蹭了蹭，“原本属下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王爷了，不过还好，属下找到王爷了。”

林深的心口被这一番话堵着，连带着喉间也跟着涩涩的，他哑着嗓子说道：“以后……都不会了。以后……换我来找你。”

话音落下，脑中闪过几个陌生的画面，恍惚间，他总觉得以前的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并且还都是对着同样的一个人。

明明现在的世界才是他每日确切生活着的，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总是觉得有些陌生，反倒觉得那些忽闪的画面分外熟悉。

陷入沉思的林深并没有看见月影眼底的复杂的神色。

月影闭着眼，将自己埋进林深的怀里，回想着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跟林深说，成为暗卫是被迫，但确实也是这样，但是他没有提到的是，他成为影一，却因为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