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连莹转头去看后面,没发现什么异常。
关连歌说有,那肯定是真有人,她一时间也有些慌了。
“是辆白色的。”
关连莹一看后面好几辆白色的,根本找不着。
“给马建国打电话。”眼见后面的车越跟越近,关连歌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系好安全带,我试试往市中心开,看能不能甩开。”
她第一时间系好了安全带,按照他说的,打通了马建国的电话,“喂,阿果。”
马建国那边有点声音,像是在讨论什么,“怎么了?要我去接你?”
关连歌猛地一个加速,引得坐在后座上的关连莹惊呼出声。
后面那辆白车也跟着加速,从一众车的掩护之中乍然出现,以明显超速的态势一点点逼近,这速度已经有些吓人了。
她的声音忍不住染上了一点哭腔,“有人在跟我们的车。”
关连歌接过她的话,冷冷地分析,“那车改装过,目的不是跟踪逼停,是冲着人命来的。”
“我们在x北路上没法转向,没法掉头,马上就要过x市xx大桥。进入市中心他没法动手,他不会让我开出这一段。”
电话里是一阵兵荒马乱。
后视镜里的白车紧紧追在他们后面,以一种癫狂的姿态。
“蓄意谋杀。”他笑笑,心中泛起一种难言的苦涩,这种事情他遇到的不算少。
这却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心慌,当人有了软肋,就会惧怕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有什么话赶紧在电话里说吧。”
“这次能不能活就要看天意了。”他一脚踩在了油门上,车的速度猛然飙升。
得亏这是条宽阔的单向行驶车道,这个时间的车也不多,一路加速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
即使发生点什么,也不至于造成太大的伤亡。
关连歌打着十二分的精神,试着利用跟车的视野盲区,让他急弯避让减速。
后车显然是个开车的老手,自然不可能被这点小障眼法糊弄,几次都险险避过。
他们的车自然是比不上改装车的速度,两车间的距离逐渐缩小,情况慢慢被动。
还差一点。
关连歌计算着,车几乎是一路飞驰上了桥,从能看见江面的一瞬间,方向盘猛地打向左边,一路擦着栏杆物理减速。
后车一开始以为不过又是之前的小把戏,从他开始减速才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即跟着他转方向,径直撞过去。
但之前的速度早已到了这辆车的上限,这一段距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足够关连歌冲出栏杆,跃向江面了。
后车撞了个空,还失速跟着一起跌入海中,完全没有任何的减速。
在腾空的一瞬间,关连歌突然生出了一丝悔意,在这种下一刻生死不知的时候。
应该打个电话的,就算是听听声音也是好的,他想。
江面砸出了两个巨大的水花,为这场荒唐的“追逐赛”划上了句号。
落水的那一刻,冲击的剧痛传来,他的意识有些恍惚。还好没打电话,不然皇甫江北这会肯定要哭了,他想。
身后是关连莹有些时远时近的声音,眼前血红一片,车子在慢慢进水,冰冷的触感从腿上传过来。
然后是一阵拉扯感,不知道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同一时间,相隔不过十几公里。
电话响起,皇甫江北不知怎地,莫名一阵心悸,拿着筷子的手忽地一顿。
对面坐着的盖裴昭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他掩盖了一瞬间的不自然,“我接个电话。”
盖裴昭笑笑,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他这个有些失礼的举动。
只是在人离席之后,陡然冷淡下来的脸色,彰示了他并不是真的不在意。
“您好,请问您是关连歌先生的家属吗?关先生于20xx年xx时xx分于x市xx大桥坠桥,目前还在搜救中。”
“……您尽快来吧。”电话那头,一个年轻的小警察用简短的话,通知了他。
“你说什么?”皇甫江北听到这个词,感觉浑身的血液一寸寸冻住,“坠江?”
他耳边一阵轰鸣,万籁俱寂,电话里的声音好像从天边传来,一下又一下犹如铜钟敲击。
小警察办完工事,正经的语气添了几分沉重和忧愁。
“是啊,嫂子也跟着掉下去了。我们刚赶到,马队就往江上去了。”
皇甫江北一时失声,念头全失。
好半响,他听见自己说,“我……现在就过来。”
他也顾不得回去,捏着手机就往外走。
等坐进了车里,才想起来还有顿饭没吃完,匆匆给盖裴昭发了个短信道歉,就开车离开。
夕阳西下,攀附在玻璃窗上,灯火通明的空中餐厅一时间空旷又寂静。
盖裴昭摇着酒杯,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动不动犹如一座大理石雕塑。
直到一声短讯打破这种凝滞。
他缓缓收回视线,放下手里的酒杯,像是失了吃饭的兴致,起身离开了餐厅。
身后是餐厅服务员嘀嘀咕咕的声音,“这客人也真奇怪,点了酒一口没喝,真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