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怕你这些年没攒下什么家底!旁的女子有的十里红妆,你也会有!”
温笑听到这里才彻底绽放起笑颜,然后抬起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妙:
“哎呀,哪里有大人想象的那么寒酸了!我真有银子!”
江妙笑着揉了揉温笑的头发,却不怎么相信:
“你要是真有银子,哪至于就拿了这么一个小箱子里的东西来当嫁妆嫁到京都来?
你能有多少银子,好了,别硬逞强了,圣旨已下,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现在咱们……”
“我有!真有,十几个大箱子,垒起来比邈邈还高的箱子里,都是金银珠宝!”
江妙还来不及震惊温笑的富有,却被温笑的那一句称呼给震在了原地。
“你刚才叫我什么?”
“邈邈啊……”
温笑见江妙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可以这样叫大人吗?我,我只是觉得这样显得亲近一些,要是大人不喜欢,那,那我以后不叫了。”
“没有不喜欢。”
江妙声音带着微哑,倒是被这熟悉的称呼换回了曾经的记忆。
“你刚才说的对,这样就要更显得我们亲近,那我叫你什么?笑笑,宝宝?”
温笑被江妙这话弄得红透了脸,然后在江妙腰间掐了一下:
“邈邈你坏!就,就夫人,我挺喜欢……”
温笑吞吞吐吐的说着,惹的江妙瞬间大笑起来,没忍住,揉了揉温笑的脑袋:
“我也想现在就这么叫,可是现在还不到名正言顺的时候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攒的那些金银珠宝究竟是怎么来的?十几箱子这怎么也有几十万两了吧?”
这还是江妙的保守估计,谁知道里面的金银珠宝又是什么成色呢?
温笑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就,就给人家唱戏啊,不过也就是我在唱戏的闲暇时候还会接一点私活吧……”
“比如?”
江妙看着温笑满目心疼,在凉州那样偏远的地界,小孩该是用怎样的努力才攒下这么多的东西?
温笑没有从江妙的眼中看到轻视,反倒是让她神情怔忪的心疼,一时之间只觉得心脏好像抖然被一个大手攥住一样,突然一停,然后慌乱的低下了头。
“邈邈怎么这么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江妙正因为心里的脑补心疼,将温笑轻轻搂住自己的怀中:
“我只是在后悔,后悔我出现的太晚,让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温笑听着江妙,在自己耳边萦绕着的似有若无的叹息,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落下来,但她忍住了。
然后,她吸了吸鼻子,笑盈盈的对江妙说:
“哪里吃了什么苦?真的,没有吃苦!”
“你别骗我了,虽然做你们这一行的也有诗云,一曲红绡不知数,可是攒那么多东西哪里是容易的?”
“那当然是我接的私活是非同一般的私活了……”
温笑吞吞吐吐地说着,然后走到江妙耳边悄悄的说道:
“邈邈也知道我那香有非同一般的作用,更何况只要那香一燃我就可以看到鬼,所以我接的私活是帮那些枉死的鬼完成他们的遗愿啦!
边关的确苦寒,可是谁没点儿棺材本,他们死前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而我又刚好可以帮他们。钱货两讫,细水长流,这,这就越攒越多了……”
温笑这样说着,却发现江妙言中的逼视感愈发重了,让她一时有些无措。
江妙听了温笑这话差点给气笑了,她就说也小孩和自己曾经在前世救了那么多人性命的情况下,天道不可能吝啬到连一丝功德金光都不给给小孩,却没想到让她自己给造完了。
小孩并没有正统修炼的法子,自然也不可能为自己吸纳功德金光以供己用,她帮助那些鬼魂完全是出自本心。
只是,寻常人见鬼岂是那么好见的?
那些功德金光替他抵挡了那森森阴气,可不就此消彼长,渐渐消散尽无了。
“以后不许如此。”
江妙语气冰冷的说着,让温笑下意识打一个哆嗦,然后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哦,我记下了。”
江妙看着小孩不高兴的模样,没忍住,又敲了敲她的额头,等温笑痛呼着摸着额头瞪她的时候,江妙这才郑重的说:
“你以为寻常人见鬼是那么好见的?也不怕哪天身上阴气过重,随随便便就让人家一勾就给勾走了?”
温笑有些不解,江妙在掌心中凝成一道功德金光:
“看到了吗?此物是你做了特别大好事后天道会降于你的,可是你身上现在除了气运之外,别无其他。”
“可是我也没有做特别大的好事呀?”
温笑有些不解的看着江妙,她帮助那些鬼魂,一方面是为了帮他们一解遗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可以给予自己报酬,让自己生活得更好。
江妙一顿,然后道:
“不,你做过。”
你曾救过万万人的性命。
这个账,天道也认下了。
所以这一世小孩从一开始的身份便非比寻常,只是那附骨之疽的剧情之力让她的命运又一次的波折起来。
“就算你想要和这些鬼魂做交流,也必须是在我身边,这样才可以借助我身上的功德之力帮你抵消阴气。”
江妙虽然也带着上一世的功德金光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因为在战场上所造下的杀孽,让那身功德金光外蒙上了一层红光。
这种情况江妙没有遇到过,生怕这功德金光出现问题,所以不敢轻易给温笑。
温笑从第一次被江妙发现自己的奇特之处时,就知道江妙是不一样的,这会儿听了江妙这话也只是乖乖点头:
“好,我记下了,不过我现在已经给自己找到托付终身的人,也不用再攒嫁妆啦!”
江妙似笑非笑的看了温笑一眼:
“托付终身的人?那你眼光倒是很毒嘛!当初你若是和淮侯世子成婚,只要愿意展现一下你的嫁妆,只怕那淮侯世子也舍不得放手呢!”
江妙这话当然不是虚的,淮侯府如今虽然在外表看起来鲜花着锦,可内里却日暮西山,由两个女子撑着的家族,又有何前途可言?
“别提了,我当时当然也想带一些金银傍身,可是那婆子来了,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让我上京和他们家少爷成亲!
还说我身份卑贱,家境贫寒,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直接来个人就行,那我可不得顺着人家的意思了?”
温笑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倒是将江妙给惹笑了:
“那等他日后知道他究竟错过了怎样的一个财神爷,只怕都要后悔不迭呢!”
“嘿嘿,管他后悔不后悔,反正和我没有关系!”
“可是人家最开始还和你有过一段婚约呢!”
江妙说起这话时,语气中泛起了酸意,而温笑向来最擅长体察人意,当即听出来,然后连忙讨好的说道:
“什么婚约!那是爹爹答应的,况且他在我爹爹面前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可不就把我爹爹给骗过去了,我才没有同意呢!”
温笑笑嘻嘻讨好的小模样,让江妙心中大慰,然后索性又带着温笑在房间里笑闹了起来。
夕阳将落,美妙的一天快要结束了。
不过,温笑虽然说她有多么多的银子,但是江妙也没有放弃。
小孩有她的嫁妆,那自己也有自己的聘礼。
况且,她这些聘礼可都是在这三年间专门为她攒出来的。
这三年,江妙靠着自己的厚脸皮,以及雁过拔毛,寸草不生的风格,将自己手下的兵养的那叫一个兵肥马壮。
就连自己也数次横扫蛮夷那些部落,将里面不少小部落的珍宝都收了回来!
作为带兵打仗的将军虽然大部分的东西需要收归国库,但有一些也是可以自己留下的。
只不过,江妙信不过江家的人,所以那些东西依旧留在边关。
圣旨虽然没有定下婚期,江妙自然想的越近越好,不过就这三个月的时间自然也够一个来回了。
当下江妙便去信给自己在边关的部下,让他们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聘礼送来。
而温笑听了江妙的打算后,也忙将自己藏东西的地方告知江妙,让江妙给自己一并带来。
只是……
江妙看着温笑给自己的那十数个地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人家都说狡兔三窟,你这是十一、十二……十六个窟了!”
温笑听了江妙这话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谁让她自己没有安全感呢,总觉得这么多的东西放在一起,要是被人发现那可就不好了。
江妙也没说什么,不管如何,总之这场大婚,她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可是,就在江妙在为自己的婚礼筹谋的时候,江家人终于坐不住了。
自江妙被封了镇安侯之后,江望他们便准备拿江妙的婚事来为自己盘算。
却没想到江妙直接釜底抽薪,竟然当朝向皇上求娶了一个戏子,而这么离谱的事,皇上竟然还答应了!
江望坐在江府的正厅,脸色阴沉,乌云盖顶。
一旁的杜氏做小意奉承状,替江望捏了捏肩:
“将军,大少爷年纪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那戏子应当是容色绝佳之人,否则大少爷也不可能如此青睐于她……
这人嘛,年少时总会贪花好色的,您大可不必如此生气!”
气的好,气的妙,最好立马下令将江妙那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赶出江家,到时候江家的一切便都是林儿的了!
杜氏心里如是想着却没敢说出来,只敢暗地拱火,而江望确实被杜氏这话给得逞了。
“砰——”
江望一双铁拳直接捶在了自己面前的桌上,像是面前站着江妙一样目呲欲裂,咬牙切齿:
“那小儿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你可知当时他向皇上求娶那戏子为妻的时候,满朝文武都是怎么看我的?!
皇上也不知怎么想的,前面越父封侯,给了她那么大的恩赏,后面竟然为她赐婚给一个戏子,终究还是忌惮于她了!
可是,皇上就是再忌惮于他,她江邈究竟还是我的儿子,她那段婚事应该给江家换来多少好东西!”
江望不提这事便罢,一提起来杜氏眼中也闪过一丝阴霾,随后杜氏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谁说不是呢?先前林儿和吴尚书他们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吴尚书还说让是让大少爷娶了吴家小姐,便会向皇上谏言,让将军您动一动位子,可现在全没了……”
杜氏这话直接戳到了江望的痛角,他这一生在先帝跟前效犬马之劳,临了得了一个将军的位子。
本以为该是自己平步青云之时,可实在是能力有限,如今眼看着吴尚书松口答应帮自己了,可偏偏……
江妙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都怪江妙!
都怪他做事,从来不会和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商量!
江望心里满是气愤,然后冷下神色:
“是了,他要将那戏子娶进门,还是要过我这一遭,否则即使他让了戏子拜堂成亲时所拜高堂又该是何人?”
江望想到这里便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江妙什么把柄一样,然后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小意奉承的杜氏。
“好了,不用捏了,你为我捏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来人!让厨房炖一盅血燕来给二夫人。”
血燕一两千金,京中颇受这些贵妇人追捧,很是珍贵。
不过这也是江望宠着杜氏,不然为何这血燕连装病在床的胡氏都不能用,现在就单单给了杜氏?
这后宅之中,真的就是争这独一份的吃喝用度。
杜氏看着江望温柔贴心的对着自己,还将自己扶着坐在了桌前,心里也很是满意,也不枉自己方才在将军面前那么上眼药了。
没过多久,血燕便端了上来,说是血燕,其实也不过都是被人吹出来的功效,甚至还将价格炒得提高,不过有钱人或许就吃的是这一份尊贵体面吧。
桌前,杜氏正矜持的将那血燕送入口中,慢条斯理的喝着。
江望偏头看了一眼:
“喜欢喝,家里有的是不必节省。对了,这两日你就下帖子去将那个戏子叫到府里来,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一个狐媚货色,竟然让我那好儿子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杜氏正喝着血燕,听到江望下令来不及咽,将碗放到了桌上:
“咳,将军放心,妾知道了!”
胡氏虽然居于深宅之中,但是有杜氏故意为之,自然也知道江妙为自己请婚了。
只是这样一桩婚约,让胡氏当即勃然大怒,直接将自己的药碗给砸了。
“她糊涂啊!她娶那样一个女子有什么用?!”
胡氏气的差点发疯,但是这会儿江妙不在她身边,她也无济于事。
“夫人,保重身体啊!大少爷,大少爷许是还记恨当初夫人曾经那般严厉对她。
现在,大少爷年纪还小,再长长就会知道夫人的良苦用心了。”
“她还小呢?她不小了!她就是在恨我这个当娘的,可是我当时又能怎么办?
将军已经下令让她去军营磨练,我又怎么会违背将军的意愿……”
“这……可能是大少爷当时病中被送去了军营,这病中之人极易多思,所以这些年……”
这胡氏身边的丫鬟,也算是个心里清楚的,再加上她一向做事妥帖在胡氏身边很受重用,自然也知道三年前江妙被送去军营一事。
不过那时候大少爷一个人在前院,不知被那二夫人使了什么手段,发起了高烧。
后来,又被二夫人在将军身边挑拨,说大少爷刻意逃避去军营磨练,所以才弄病了自己,于是便被将军大怒之下,寒冬冷夜的便赶出了府。
将军的狠心,二夫人的算计,这她没话说,只是夫人当时实在是太顾及将军,连一丝关怀都没有给予过大少爷,也不怪大少爷此次回来对夫人生疏至此了。
但是,丫鬟知道归知道那又有什么用?他现在侍候的主子可是胡氏,不过她向来知道如何转移胡氏的注意力。
“夫人,大少爷再怎么冷淡,你可也是身体里留着您的血的!可您这些天重病在床,您不知道,这府里都快成了二夫人的天下了!
刚才奴婢为您去取膳的时候,还看见厨房炖了一盅血宴,奴婢让他们送来,他们说是将军给二夫人的,这血宴可是一两千金啊!”
胡氏听到了这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杜氏!贱人!你去给我重新熬一碗药,我要早点好起来!
否则这服里只怕要让杜氏那个贱人一手遮天了!”
而另一边,江妙手忙脚乱地煮了一碗血燕出来,只是里面啥都没放,温笑喝了一口脸色奇怪。
“好喝吗?”
血燕是晋朝帝赏的,江妙本来不感冒,但是晋朝帝说这女子都喜欢,所以江妙便留下了。
温笑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好喝的。”
虽然有些寡淡如水,但是想着这是大人亲手煮的,便觉得入口回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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