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大小姐又被揍了!
这个消息,经过隔壁正君偶然过来串门发现之后,在京城小圈子里传开。
大多数人的反应是:哦,就这?
许棠被揍不是很正常嘛。
陈若琦也是其中一员。
她是院试榜首,家里简单庆贺了一番,就立刻投入下一次府试的准备,近日听见书院里的人提起这事,并不很惊讶。
“许棠那丫头,竟然是院试第三,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她舞弊了吧?前日才被家里揍呢,你说好端端的,怎会在她上榜那日被揍,定是被丞相发现舞弊。”
“是了是了,有理有理。”
蠢货。
陈若琦垂下眼,拿着一卷书离开,实在不愿听这些人犯蠢。
纵是许家千金再顽劣,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做傻事,若真舞弊,许丞相自然会负荆请罪,请求撤了女儿的名次。
既然丞相府未曾有什么动静,那便说明与院试无关。
她早就习惯了对方隔三差五惹得长辈动怒了,相反,这次许棠能考中,才是让她感到惊讶的。
这人……似乎并不是草包。
许家花厅。
“真是抱歉,您瞧我这张嘴,也没个把门儿的。”
丞相府隔壁是张太傅家,由于离得近,张太傅的儿婿张刘氏和许戚氏又年纪相仿,遂时常约着逛街打马吊。
张刘氏生了一张尖尖脸,说起话来娇声娇气:“前日来寻您,谁知来得不巧,好像听见了什么声儿。回去顺嘴一说,那些个话多的,就把这事传开了,我可真没说贵千金的不是,都是那些人自个儿胡诌的。您看,要不我去解释一下……”
由于张太傅是当今圣上年轻时的师长,饶是许丞相也得敬重三分,张刘氏便有些骄纵,他道歉诚恳,可每回许棠被揍,都是他“顺嘴”说出去的。
哪怕许戚氏生气,最多也就是刺几句。
“哦。”
这回许戚氏不气了,心不在焉坐着看自己腰上的香囊,态度敷衍,“还有事么?”
张刘氏一噎。
他不死心,又道:“您不会真生气了吧,贵千金的事儿,我真不是故意的。”
许戚氏神游天外,终于抬起眼皮看对方一眼,又耷拉下去:“知道了,没事的话,您请便。”
张刘氏从未被许戚氏这般对待,一时半会儿也有些尴尬。
要是放在往常,对方哪怕不高兴,也定会笑着说:“没事,都是我这丫头淘气,和您没关系。”
然后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离开丞相府。
可这回,这人怎的不合常理了?
他还要再说,许戚氏就站起来,让小厮送客,接着晃晃悠悠离开花厅。
张刘氏:“……”
他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你们主子这样有多久了?”他问许府的小厮。
小厮看他一眼:“从前日便是如此。”
张刘氏一向争强好胜,和许戚氏也不过表面交情。
这会儿却愧疚起来。
把人逼成这样了,自己看了都不忍心。
他头一回反思起自己。
殊不知,许戚氏压根没把他放心上,心心念念都是女儿和帝卿的事。
……
许棠才是最无奈的。
自从流言传开,许多朋友和同窗纷纷前来关心:“身体如何,怎么又被揍了?”
她早就忘记的,以前的死对头们,也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特意到她跟前问候。
丞相府家大小姐近有一年多未曾胡闹,骤然冒出这么个消息,大伙儿都想起了她往年的表现。
嗯,看来还是那个许棠。
京城的贵人太无聊,拜他们所赐,这消息甚至传到宫里,皇帝下朝还问了一嘴,把许丞相臊得……
她心虚啊。
难不成告诉陛下,我女儿和你儿子私底下好上了,还想做驸马?
再不争气也是自己的孩子。
许丞相对皇帝忠心耿耿,却更爱女儿,只能帮着遮掩,每天下朝回家,看见许棠就没个好脸色。
她怒道:“你若不出人头地,别想老娘替你求娶帝卿!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于是许棠被剥夺了一切可以玩乐的时间,只能苦兮兮捧着书本,时不时还要被爹娘嫌弃。
谁让你心比天高,要娶帝卿呢?
原本怎么没用都不要紧,凭借丞相府的名头,总能娶个好夫郎过日子。
如今扯上皇家,这点儿名头就不够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