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老奸巨猾(1 / 2)

齐广住了口,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带上几分笑意,啪!地一击掌,说道:“可算等到了,我打小就盼着这两家打起来。”

吴脉哭笑不得,劝道:“鹬蚌相争,尚不知谁是渔翁,守备还是莫要耽搁,速速出发。”

两人前后不过说了几句话,商议完毕也不耽搁。整个西卫所都随之动了起来,先由副守备带领数百精锐前往石头庄,齐广率大军押后,一面不忘及时往京中报信。

等齐广姗姗来迟,石头庄附近的纷乱已经尘埃落定。

持何等精锐,有心算无心之下,百花庄几无还手之力,节节溃败。

百花庄可是范丞相亲儿子的庄子,虽说是不受宠的四子,那也轮不到旁人欺辱。

齐广在持外围遇上了大队人马,为首的乃是京畿副总兵李苑将军,与秉烛司指挥使范偕。

后面这位爷,正是范丞相的嫡长子,多半是兴师问罪来的。

齐广急忙下马见礼,肃容道:“末将西卫所守备齐广,参见范指挥使、李将军。末将正协助持国公大人剿匪,甲胄在身,恕不能全礼。”

李将军一鞭子抽了下来,凌空尖啸声响起来,长鞭擦着齐广脸颊落下,厉声骂道:“剿匪?天子脚下,剿个鸟的匪!你等私动军力、围攻官眷府邸,视律法如无物,本将定要参尔等哗变之罪!”

那鞭子未落到身上,然而羞辱意味极其强烈。齐广却顾不上生气,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百口莫辩,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持围成铁桶似的防卫阵裂开道缝,一个灰色圆球自缝中滚了出来——原来是个身穿银灰袍的胖子。

那胖子半步三喘,艰难走近,两手抱拳,对众人长施一礼,说道:“见过范指挥使、李将军、齐守备。鄙人南无归,奉国公爷之命,请诸位大人入内说话。”

齐广忙道:“原来是南山鹤南先生,久仰先生大名。既然国公爷有命,本将自当遵从。”

南先生擦了擦汗,和气地看向依然骑在马上的范、李二人,笑吟吟道:“国公爷在庄中的所见所闻,事关重大,着实难以决断,是以请几位共商要事。做得好了,便是件大功劳。”

齐广一听,便隐隐觉得牙疼。

言下之意,做得不好,恐怕就是闯了大祸。

这位旁支末流的世家子,胸无大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天下太平,安安稳稳做他的京畿守备足矣。

然而如今骑虎难下,不免求助般看向了范偕,若范指挥使拒绝,他便也有借口作壁上观。

范偕身姿巍峨,在马上挺拔如山,自有股渊渟岳峙的气度。眉峰如刀、眸光如星,唇红齿白、俊雅雍容,穿一身皂地银纹的指挥使服色,腰间挂着漆黑刀鞘狭长的雁翎刀。

分明是掌诏狱、善刑罚、手段血腥残忍、令百官闻之色变的洞明使头子,却生得一副文文静静、光风霁月的贵公子模样。

他面容冷清,无喜无悲,并不开口,只伸出左手,做了个请带路的手势。

李苑自然是以范偕马首是瞻,既然范公子要入内,他便吩咐众多部曲在原地等候,自己跟随范偕,又各自带了名亲信同行。

众人骑马,南先生则爬上了八人抬的肩舆,挑夫健步如飞,在前头引路。

绕过百花庄内的湖泊、穿过成片杏林后,众人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望去,竟是成片的兰花田,此时盛开的乃是正值花期的建兰。

放眼望去,株株兰花花序笔挺,或鹅黄、或金黄、或乌红、或绿地含朱,成片花海铺陈开来。

天垂锦缎,地涌珠泉,莫过于此。

然而如今这片叫人流连忘返的花田,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后,已经被踩踏成枯枝败叶、零落成泥。

花海尽头、众人视线所及之处,有精美绝伦的亭台楼阁掩映于绿树之中。

尽管一路坐在肩舆上,抵达了那片亭台楼阁时,南先生却依然气喘吁吁。他掏出竹青色丝帕擦了擦脸上的汗,吃力地跨下肩舆,站在朱漆大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叹道:“此事一言难尽,容鄙人边走边为诸位大人分说清楚。”

大门上方挂着块金漆黑底的牌匾,上有观兰阁三个草书大字。以范偕为首,几人只扫了一眼,俱无异色,就迈进了大门。

南先生边走边沉声说道:“四日前,世子外出办事时突然失踪,此事想必范指挥使是知道的。”

范偕依然不开口,却是默认了。

这里头唯独只有齐广吃了一惊,虽然有心追问,碰上范偕微凉的视线,又讪讪忍住了满腔的好奇。

南先生续道:“本以为是有心人故意与国公爷作对,然而追查时全无线索。”

口中说的事有心人,心里想的恐怕是高家二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