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太阳照在洁白的病床上,床上的人儿脸色苍白,只有紧闭的长睫静静的覆在眼帘上,在阳光的倾斜下投下一小束黯然的光影。
云歌在刺目的阳光下微微睁开双眼,感受到阳光的强烈,她很快又闭上了双眼,一只宽厚的手掌忽然挡在眼前,替她遮住了眼前的阳光,云歌这才睁开双眼,一看,是慕冷岩,他双唇紧抿,漆黑的瞳仁里布满了血丝,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想见到你,滚!你滚啊!”睡在病床上的云歌突然站了起来,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慕冷岩的头砸去。
“够了!”他低声喝她,抓着她的双手,直教她动弹不得。
云歌瞪视着他,因为太激动,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些一丝血色,两人挣扎间,云歌这才看到抱着小可爱站在床沿另一侧的雪姨,她鼻尖通红的望着自己,而她最疼爱的儿子,则是泪眼汪汪的趴在床沿上,看着她粗暴的行为。
“妈妈……你不要丢下我们!”皓皓突然小嘴一憋,放声大哭起来。
云歌手腕不能动,俯下身子搂着皓皓的小身板,母子俩哭成一团。
小可爱被搂在怀里,睁大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己玩耍的她,也委屈的叭着嘴巴,雪姨立即将她抱到沙发上,抓起玩具塞进她的手里。
慕冷岩双手插腰,暴躁的在病房内踱着步子,雪姨看着这两人,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
“少奶奶,你以后再也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要真出事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啊?”
云歌嘤嘤的哭,慕冷岩忽然转过身来,俯身到还在哭泣中的她耳畔低语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是一个好母亲吗?你有没有对他们负责任?还要死要活,你真是幼稚!”
“我是幼稚,我是没有对他们负责任,可你呢?你好到哪里去了?你有做好一个父亲吗?你有对我们这个家庭负责任吗?”云歌扬起头,咄咄逼人的瞪着他,泪流满面。
慕冷岩下颚的肌肉抽了抽,他怒视着比他还要倔强的云歌,手指着她的额头,脸色狰狞得可怕,“莫云歌,你既然要寻死,以后就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你知道的,我说得到做得到,你他妈给我好好活着!”
慕冷岩激烈的一声大吼,吓得刚爬到病床上的皓皓突然掉了下来,一屁股跌在冰冷的地板上,他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云歌抽泣着爬下床,赤脚将小家伙抱起来,皓皓搂着云歌的脖子,充满敌意的看着慕冷岩。
慕冷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着,全部揪成一团,又痛又难受。
他干脆什么也不看,夺门而出,蹲在病房外楼道的角落处抽起烟来。
急促的高跟鞋敲击着地板的声音由远而进,高幸穿着黑色的大衣,脚踩七寸高跟裸靴,黑色的长丝袜下紧裹着她修长的双腿,她还拖着行李箱,脸上因为风尘仆仆赶来而泛着健康的红润。
见慕冷岩蹲在那里抽烟,地板上全是烟蒂,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慕冷岩,云歌怎么样了?”
慕冷岩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立即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讪讪的勾起唇角,“这么快就到了?她在里面!”
“嗯……刚一下机就听见你说出事了,吓死我了!”高幸不安的到处张望着。
慕冷岩手一指,高幸快步奔向病房,慕冷岩提着行李箱跟在外面。
云歌一见高幸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顿时泪如雨下,怎么止都止不住。
抱着皓皓,娘俩都哭成了泪人,“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高幸边问边扯下自己的围巾,扔在了一旁。
“小丸子……”云歌猛的扑在她怀里,高幸的目光落在她还缠着纱布的手腕上,顿时心一寒。
也顾不上安慰怀里的云歌,她当下就骂道,“莫云歌,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还做出这样的蠢事,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云歌什么也听不进去,高幸越骂她就越哭得厉害,似乎有满腹的委屈不知道如何倾诉一样。
最后,哭得高幸也是肝肠寸断,眼眶湿润,尤其是坐在病床上的小家伙,也跟着妈妈哭得小身板一抽一抽的。
高幸没办法,只好故作轻松道,“好了,莫云歌,你这把别人都快吓死了,你还有兴趣哭,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云歌这才慢慢止住哭声,她只是很委屈而已,见到高幸,心底的委屈再也无法掩饰,她只想靠在她怀里大哭一场。
高幸拿开行李箱,将买来的玩具一一拿出来,放在皓皓面前,“干儿子,这是干妈给你买的玩具,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全是做工精致的限量版遥控跑车,可此刻,对天生心思就敏感的皓皓来说,丝毫提不起兴趣,他才看了一眼,就抓起玩具,朝门口慕冷岩站着得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然后自己小手一勾,身体软软的偎依在云歌的怀里,像是生怕有人要将他和妈妈分开一样。
慕冷岩默默的关上病房的门,身体靠在病房外走廊的墙壁上,一闭上眼,心痛蔓延。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慕冷岩颓然的按下接听键,“情况怎么样?”
“慕局,现在查出杏花村的开发商并不是傲杰,是另外一名叫李齐雄的男人。”
“不是傲杰?你有没有查清楚?”慕冷岩顿时来了精神,按捺住话筒,朝病房外多走了几步。
“是的,我们查得一清二楚,傲杰在前几个月已经出国,这家公司三年前的法人代表就是李齐雄,现在杏花村出事,省里非常重视,省检察院已经派人下来了,检察院那边来消息说已经开始立案侦查了,目前文件还没下到局里来,估计最迟明天这个时候会到!”
“行,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慕局,那我先挂断电话了!”
“等等,市长那边情况如何?”慕冷岩几乎是呵着气说话,对方听不见,他只好稍微抬高了声音,再次问了一遍。
“一切照旧!”
慕冷岩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刚合上电话,一转身,就见高幸怒气冲冲的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