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们把泽子带着走出了铁杆房。我没有听见泽子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整个铁杆房都很安静。不怎么的,我也没有听见那些冤魂的呼叫声了。我看着他们带着泽子走出了铁门。那过道微弱的光线也在他们离去之后消失了。
我的思想再度回到铁杆房的黑暗中。我想着泽子。我始终觉得自己在做梦。一个奇怪的梦。我和泽子总是在很奇怪的地方匆忙遇见。然后又匆忙逝去。这就像一个连环梦一样不停地重复着。不停地上演着。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没有发展。不知道故事情节。是梦。非梦。
我的手上还有他留下的温度。我把自己的双手贴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这样,我还有些许的安全感。这样,我还能感觉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我真的见过他。他还握过我的手。我在黑暗之中,再度沉静下来。我告诉自己不许再哭。这里不是地狱。在这里,我遇见过他。我不用害怕。
后来,我在这里度过了好几天。每天我都能看见那道铁门被打开一次。每一次我都会紧张地探出头去看。可是每一次我看见的都不是他。而是来给这些冤魂送饭的。在这里面的冤魂,每天只能吃一顿饭。送饭的人不固定时间地来送饭。后来,我已经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他不会再回来这里。不管他是走出了这栋建筑,抑或死在了魔鬼的手里,他都不可能再回来了。我强烈的直觉感总是会给我带来最真实的信息。从小,我的直觉感都很灵敏。
所以我很安静地坐在铁杆房里。静静地看着地面。不想任何的事情。送来的饭,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吃一口。它冰冷放的在那里。像一个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东西。
在第四天的时候,有人进来把我拖了出去。走出黑暗的铁杆房,当第一束光线射进我的眼球的时候,我的神志变得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睛。我们沿过道一直走着。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光亮。而我的神志也变得越来越清醒。
“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问两边夹着我的人。
他们并不说话。此刻夹着我的两个人和当初夹着我进铁杆房的两个人已经不是同两个人了。可是他们却有着相似的地方。我无论问他们什么。他们都不答话。完全不理会我。我挣脱掉他们的手臂。“我自己会走。”我说道。
他们不说话。我也表现得很沉默。我们继续向前走着。
因为沉默,我加快了脚步。我想以这种方式来反击他们。
在一个过道的拐角处,我撞到一个人。可能由于双方都走得快,所以撞得很厉害。
“你有病啊?”我首当其冲的叫道。
“明哥。明哥。”我两边的人分别敬礼叫道。
那个人定过神来看我。尔后,他身后又跟上几个随从。他们站在他身后。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感觉到后悔了。我是不是应该不那么冲动呢?
“她是谁?”他问我两边的人。
“英七哥抓回来的人。泽哥叫我们把她放了。”
“泽子?成爷把泽子放了?”
“嗯。”
我看见那个叫“明哥”的人皱了皱眉头。尔后他的眼睛又落到我的身上。
“小姑娘,说话不要那么冲。在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是你该冲的。今天爷我就不给你计较。下次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说完这番话,那个叫“明哥”的就带着他的人从我身边擦肩而去。我本能的让出两步。我从内心上还是怕他们的。
待他们离去,我才回过神。
“走。”其中一个人叫道。我这才向前走去。
“他是谁啊?”我问道他们。
“这些都不是你该了解的。”其中一个人终于开了口。
“为什么?他刚才撞了我一下。还凶我。”
“他凶你是应该的。你只用记着一句话,走出了这里,就不要想到再回来。这里是异国之界。它与外面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你不属于这里。走出这里,你是幸运的。”
异国之界?不属于?幸运?我的心里默念着这几个词。
“你们是要把我带出这里?”
“是的。”
也许,我注定就属于这里呢?我在心里这么说着。这里很黑暗,很奇怪。我害怕。这里的空气都让我感觉到害怕。可是,我却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对这个地方,我感觉什么时候像是来过。可是是什么时候呢?前世?还是今生?
沿着宽宽的过道,他们把我带到了这栋建筑的大门。就是先前我说的那个“金光四散”的大门。
“你走吧姑娘。走得越远越好。相信我们,不要再回来了。”那个人一直在强调叫我不要再回来。可是为什么我听起来,却像是在叫我回来呢?他为什么要强调的说同一句话。他究竟是叫我不要再回来。还是你回来吧,这里注定属于你?我当时心里“怔”了一下。我看着那个人点了头。尔后他们转过身走进了那栋建筑。
站在大门口,我抬头四处望了望。真的是很雄伟的一栋建筑。我再度被大门的金光沐浴。然后,我走出了大门。
那就是我第一次与这栋建筑的接触。朦朦胧胧。似有非有。似发生过。未发生过。我不得不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个梦?我经常做梦。做奇怪的梦。我仿佛在寻找一种东西。而这些梦就给我找回了一些感觉。这个世界究竟在干什么?而我又究竟要干什么?
一切都只是一个未知数。因为它是解不开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