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拉开了热闹非凡的年底序幕,往后的每一天都不再那么无聊,似乎天天都有节可过。城市里的人们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仿佛背着音乐,携带着喜庆,从“铃儿响叮当”到“恭喜你发财”,组成年底最欢腾的迎新画面。
米尔德比萧乾早一步拿到了驾照,便充当起他的私人教练来。驾校教练说的口诀既精准又顺口,可听起来哪有女朋友说的悦耳动听?比如被教练骂了几十遍的“起步要稳”,说“脚要慢慢放开离合”这样米粒大的小事,萧乾就一直把握不好,车子总是要往前冲一冲。而米尔德一句俏皮的解释,他马上就掌握了。
“当你放开离合时,放到一半就发现车子抖啊抖,这时车子就已经要向前走了。你不如大人大量,给它个机会,既然感受到它已气得发抖,就任它自然往前走一下下,再温柔地放开离合,就不会急冲了。”米尔德讲解完,郑重其事地拍拍萧乾的肩膀,“老萧,汽车和我相比,不比我好伺候啊!”
萧乾最可爱的样子莫过于练车,在学车这件事上他比任何时候都像个小孩子,什么工作室的老板,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在他身上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一个待考的小学生,表情专注,眉头凝结,每次练完车都像做了一次军事演习,大汗出得川流不息。
米尔德习惯抓着他出过汗的手,传递一点力量。萧乾总是不好意思,说:“手又脏又湿,油腻腻的,等我去洗一下。”米尔德便抓得更紧,说不嫌弃。
萧乾考驾照是“四进攻”了,心理有阴影。米尔德说这是一种心魔,与智商无关,与心理素质也无关,只是偏偏在这一件事上过不去。
人有心理障碍时,越鼓励越糟糕,只有自己克服心魔才能好。米尔德记得上大学时有个同学,视兔子为世上最恐怖的动物,你和她讲鬼讲妖讲坏蛋,她一概能微微一笑。可是一见到兔子,哪怕是纸上用铅笔随意勾勒出一个兔子的形状,她都能尖叫着把这张纸扔出去。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说兔子如何温顺、多么可爱,听在她耳朵里都是胡搅蛮缠。
米尔德说萧乾开车有心魔,他也认了。他没有说明“心魔”从何而来,而是问米尔德,“亲爱的,你有特别害怕的事吗?”
“有的。”米尔德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我怕水。”
米尔德对水是选择性地怕,就是有时怕、有时不怕。她不敢让花洒直接浇在脸上,尤其是耳朵里,连去理发店洗头都要反复叮嘱“水千万不能进耳朵”,否则就感觉随时要溺毙。至于游泳,她是永远都学不会的,头才轻埋水面,世界末日就到了。
至于为什么会怕水,米尔德曾问过杨锦绣——
“我小时候掉到河里过?”
“没有。你十岁以前就没见过河。”
“我小时候耳朵进水发过炎?”
“也没有啊!”
好多设想都被妈妈否认,米尔德只好勉强推断,这么怕水,大概前世是溺毙而亡的。
萧乾保证一定要在年底前拿到驾照。米尔德虽然心里很希望他能拿到,可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必须有的技能,便说:“对一个男人来说,会开车不是必须的,但会赚钱是必须的!嘻嘻!”
但是,在年底放假前的最后两天,萧乾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驾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