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
独坐了许久,康熙才唤人进来。
梁九功在殿外等了许久,钮妃出去后没听见皇上传唤,他就知道皇上此刻心情不大好了。
“你去,让人查,仔仔细细的查清楚。”
把面前桌上的纸摔在梁九功面前,康熙拿起笔开始练字。
“让人准备,明日去巩华城。”
梁九功弯腰拾起,正要退出门外再细看,就听见身后皇上的吩咐。
“奴才遵旨。”
巩华城是仁孝皇后赫舍里氏的灵柩梓宫安放之处。自仁孝皇后崩逝后,皇上这些年每年都数次去祭奠陪伴。不过这月初三是仁孝皇后的忌辰,皇上已经去过了,不知为何还不到半月又要去……
康熙平日只是没放多少心思在后宫,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他也当个乐子看待,但他要真想查什么,也不是查不出来。
等到康熙从巩华城回来,梁九功派去查证的人也都回来了。
佟妃在昨日得知那暗线再次失手之后,就知道这颗棋子已经废了。
她家人都被她阿玛捏在手上,谅她也不敢牵扯到她身上来,佟妃也不担心。只不过还是立刻往宫外传出消息让他们把那宫人的家人都处理干净。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
“奴才们去时,那一家四口已经全没了,据说是出城游玩时拉车的马突然犯病,车上的人全都摔出去了,两大两小当场就咽气了。”
梁九功说的小心翼翼,说完悄悄抬头瞄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只是康熙面色平静,看不出是何想法。
“朕不想听这些废话。”
康熙眼神淡漠的看了梁九功一眼。
“是。”康熙近几年威严甚重,梁九功只觉得这一眼看的他呼吸一窒,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想来是对这家人没多上心,那些人做事也不太谨慎,还留了些尾巴,奴才们就查到是与……与佟家二爷有些干系。”
梁九功嘴里的佟家二爷就是佟妃的父亲,孝康章皇后的弟弟内大臣佟国维。
或许是早已接受了这件事,听到这里,康熙如今只想感叹这宫内的规矩真是如同儿戏一般了。
前几年朝廷内外都不安稳,让他焦头烂额,后宫里自然就疏忽了。如今虽也好不了太多,只是他处理政事越发得心应手,倒可以慢慢部署安排,以免打草惊蛇。这宫里,确实需要好好清洗清洗了……
他不由得想到云芳,云芳是仁孝皇后赫舍里氏的闺名。
他们两人年少夫妻,一同扶持走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云芳是一位饱读诗书且娴于礼法的大家闺秀,她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他在前朝可以放开手脚,无后顾之忧。
只是芳仪永谢,这世上,怕是再无如同云芳一般出色的女子了!
而他,也只能将一腔追思放在保成身上……
第二日,钮妃得到了乾清宫传来那宫人谋害嫔妃即刻处死的旨意。
她就知道这是皇上选择为佟妃按下此事的意思。果不其然又听到皇上赐永寿宫舒贵人享嫔位待遇的口谕。
舒玉瑶正兴冲冲等着看戏,冷不丁接到口谕还有些茫然,就这,就这?
她知道这是康熙对她的补偿,佟妃对她下手的事日后就要揭过不提。
呵,狗男人!
心里稍稍有些怒气,却也知道这事只能这么处理。康熙不可能为了两个低位嫔妃去打佟妃的脸,那可是他的表妹,佟佳氏也是他的母族。
舒玉瑶也不气馁,她也没想着能一次扳倒佟妃,如今有了一个口子,日后时间还长,蚁多总能咬死象的!
佟妃近日十分暴躁。白日里诸事不顺,晚间又噩梦不断,任谁都不能平静下来。
尤其是表哥还莫名其妙给那贱人提了待遇!佟妃自认那宫人不会背叛她,也想不出其他理由,只能归咎于那贱人狐媚讨好了表哥,这才给她封赏。
只是接连在那贱人身上失手,让她升起了几分警惕,准备暂时收手。如今她风头正盛,总有人忍不住动手,她就等着看她的下场!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小主,这百花织锦缎纹路精细色泽鲜艳,难得的是透气又轻薄,用来给小主裁夏衣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不是,这缎子据说总共也不过进贡了十来匹,皇上一连赏了六匹给小主,可见皇上心里时刻记挂着小主呢!”画影在旁边一脸的与有荣焉。
宝瓶宝月两人对着桌上的几匹布料翻翻捡捡,只觉得每种花色都好看,恨不得立刻把它们变成衣裙给舒玉瑶穿上。
舒玉瑶也挺喜欢的,漂亮衣服谁不喜欢呢,“这布料就不用交给绣房,咱们自己做就是。”
她准备自己稍微改一改样式,做的宽松一些,将裙摆放大,会显得更飘逸。
之所以要做宽松,也不过是为了钓出来喜背后的主子罢了。
“怎么到了夏季越发的嗜睡了,宝瓶,扶我进去睡一会儿。”
“是,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