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碗剔透圆润,上面还绘着忆儿不识得的繁复花纹,但即使她看不懂碗底样式,却也知晓其内装的为何物。
若想免除生儿育女的烦恼,那不就是伤身子的汤药吗?
可哪个刚与世子行过鱼水之欢的妾室,会觉得生儿育女是烦恼呢?那明明就是至上的荣耀和立身的根本。
忆儿畏惧的跪着向后退了两步,想要开口求饶,但许沁儿可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讥讽开口。
“像你这等蝼蚁若想在侯府中讨得几口饭吃,就应该知道听主母的话是多重要,若你不听话,本夫人有的是更让你痛苦的法子!”
许沁儿的话并非胡诌,一个有家族倚仗的主母比起奴婢出身的侍妾,身份那是一个天一个地,是永远不可能被相提并论的。
深谙此理的忆儿无奈的将求饶的话咽了下去,维诺的起身,抖着手腕接过了药碗。
不需她仔细看,那碗中药液的模样就已经深刻的刻在了她的眼底,忆儿紧咬住唇,屏住呼吸不闻那刺鼻的气味,准备心一横,一饮而尽。
许沁儿心底暗暗激动的攥紧了指尖,目不转睛的盯着视死如归的忆儿,就等着她饮下附子以绝自己的忧虑。
终于,深呼吸复了好几次的忆儿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的高高抬腕将碗沿递在唇边,皱起了眉头。
在她皱起眉头的那一刻,许沁儿也微扬了唇角,笑意未深蕴时,一道身影却出乎意料的冲过秀水的身边,将忆儿手中的药碗一下子打翻。
“来人!还不快扶忆夫人下去催吐,再给她熬上些滋补的药,侍候她服下。”
柳温言眼神冷冷的扫过站在自己对面的秀水与许沁儿,毫不客气的吩咐方才守在门口却不敢动弹的丫鬟,大有要将她们生吞活剥之势。
丫鬟们刚才不敢动,自是因为她们不敢得罪世子夫人,可妇以夫为天,当世子竟如此凌厉的开了口,她们又岂敢不从。
一左一右的架住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忆夫人,丫鬟们不敢怠慢的要将忆儿扶出去。
可地上被打翻的汤药以及柳温言看上自己冰冷的神情,无疑是彻底激怒了许沁儿。
从来,从来没有人像柳温言这般对自己疾言厉色过,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理应携手度过一生的丈夫。
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
但是自从他们大婚,柳温言何曾履行过他为夫,为父应该有的责任?
许沁儿以身拦住了忆儿等人,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话音尖锐的问向丈夫:“难道你没看出来,我有意不许忆儿这个贱人为柳家生下庶子吗?现在我有了身孕,你即将就有嫡子了,为何还想要一个奴婢生下的贱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