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婿坚定的眸光不似有假,已近五十的定国公后背都起了层含义,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让徽音嫁给眼前这个男人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诚然,做父母的都想给女儿选个可以庇佑她一切的如意郎君,可若这个郎君手腕太过强硬,却难免会反伤到自己的女儿。
尤其,徽音是那样柔弱的一个女孩子。谢景玉此时爱她,自然会以铁腕手段事事护她周全;可若是有一天,谢景玉厌弃了她,会不会也会以铁腕压制徽音?
找夫君,不应该只看他与妻子浓情蜜意时的表现,而应该看他脾气最为暴烈不满时,会怎样对他的妻子。
说白了,人性都是有劣性根的,如今定国公便发现了谢景玉的劣性根。
心中揣着对女儿的担忧,定国公试探性的劝说:“你们年轻人,性子还是应该平和些才对。我知道你爱护徽音的心切,但涟夫人和玉姐儿都已经受到了该有的处罚,徽音到底也没被伤成什么样子,你还是不要再插手为好。贤婿,你觉得呢?”
敛下冰冷的眸光,谢景玉恭敬的回:“小小伤害被还以小的惩罚,那坏人就还会有害人的心思。若犯了小错还以大的惩罚,那坏人就不敢再害人,或者害人前,定会再三斟酌。治家与治军是同样的道理,都需铁血镇压方得安稳。”
见女婿还是一意孤行,定国公终于忍不住的站起身,将自己真正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你行事如此孤直,且不知若哪日你厌弃了徽音,又会待她如何?我今日便告诉你,我与夫人只有徽音这一个女儿,若你敢对徽音施你治兵的那一套,我们就算是拼上了老命,也是要护住徽音的!”
定国公如此发自肺腑的话不止是源于对女儿的爱,也有着对女儿的愧疚。
愧疚一便是他没有把好关,让女儿嫁去了北镇国侯府那种豺狼虎豹之地;二是因为儿子想要参军,他竟没挑好,竟让儿子去了侯爷曾经属下若管辖的边关,以致女儿很可能因这件事被婆家诟病过;三是因为徽音甚少回家,也不曾与他们说过在侯府的委屈,他们就真的以为女儿在侯府很舒心。这一以为,就是两年的好时光过去了。
这三条愧疚叠加在一起,生怕自己再为女儿选错了婚事的定国公情急之下,眼中竟生生的被急出了泪花。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年近五十的国公之尊,瞧清了岳父眼中的泪水,谢景玉这才明白过来,于是当即跟着起身,解释。
“岳父在上,小婿之后所言句句出自真心,不会有半句欺瞒或不诚。”谢景玉拱手向定国公行了一礼,继续说道。
“京郊外庄子旁的石桥上,我对徽音是一见钟情。在她哭泣时,我还未知她的身份,却生等她离去了,又去的桥上,碰巧拾了她的手帕。后来我回京,打听到了她闺中贤名外,亦知晓她即将与侯府和离一事。京都府那次你们与柳温言对峙和离那一次,是我偷偷命人请来了秦夫人与许家小姐,徽音这才顺利的与柳温言和了离。”
在定国公吃惊的目光下,谢景玉坚毅的容色不改,继续说:“我爱徽音,不因她是定国公嫡女,也不会因为她跟谁和离过而有所改变。我爱的,只是她这个人罢了。在如愿娶到她的那一刻起,她便是我永生永世的夫人。我会爱她,敬她,护她,守她,无论她爱不爱我,无论她能否诞下子嗣,我的爱都不会改变,今生,只对她一人付诸全部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