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祥时常见乞丐在门外吃饭，以为是碍于屋里都是女子，便也有样学样的跟乞丐一起蹲在门外吃饭。

听着屋里婶子姐妹们说笑话，吃着热乎乎有肉还管饱的饭菜，大祥的胃口也渐渐好了起来。

但他不好意思开口添饭，吃差不多了就回家干活，实在饿了就用烘几块捏紧的豆渣饼。

“大祥，你那豆渣饼还有吗？馒头太软乎，我想拿豆渣饼蘸着鱼汤吃。”吉人没大没小的拍着大祥的胳膊，说完见他好像是有些难为情，便满不在乎的道：“有就给我两个呗，我跟佳人分着吃。你上回给我的豆渣饼，嫂子和祖母也尝了，都说好吃呢！”

自己偷偷解饿的东西，竟然还入了东家的口，大祥一时囧的有些不敢抬头。

递上用手绢包着的几个豆渣饼，小声的说，以后不会再做了。

“这可是好东西，干嘛不做？傻小子，该不会想留着豆渣喂耗子？”

人精一样的杨月华，自然知道大祥在想什么，说笑间替大祥解了难堪，扭头又问顾青青：“这傻小子烘的豆渣饼还挺好吃的，要不明天放咱们粥摊子上卖去？”

顾青青从吉人手里抢了个豆渣饼，掰开来蘸着碗里的鱼汤，吃了一口才说：“你快拉倒吧！有了这个，谁还吃你的煎饺？咱可不做因小失大的糊涂买卖。”

说完见杨月华和大祥都有些失望，便接着又说：“明天给江婆子送一罐豆渣，让她捏成拇

指大的小饼子，在茶炉边上烘着。一文钱一位的茶水钱，实在赚不到什么，这东西一文钱一小碟，配着茶水就当是给人解闷儿了。”

门外，正吃窝头的江婆子闻言，赶紧凑上来讨巧卖乖，说她可以弄些野菜掺在豆渣里，还可以给豆渣饼做出甜的咸的味道来。

顾青青看着江婆子那张很会来事的脸，捏汤匙的手，就很想给她那老脸上多拍几个掌印。

而且，捏干的豆渣烘好了会出油，加了别的东西影响口感。

因着看人不顺眼，故而解释也懒得解释，便只冷了脸，霸道的说：“你只管安吩咐做你的事，少在这抖机灵！让你怎么做豆渣饼你就怎么做，什么都不许往里加！”

江婆子讨了个没脸，讪讪的应了，便坐回去继续吃她的饭。

再好吃的饭，也有吃饱喝足的时候。

确定自己肚子里真装不下了，顾青青这才打着饱嗝站起身，准备到角门外去溜达消食。

“嫂子，你不教我编兔子笼子啦？”吉人很是讨好的凑上来，嬉皮笑脸的指指扣在大筐里的兔子：“兔子没有窝，多可怜啊！”

“我儿子要散步，看不着今天的夕阳，他会不开心的。”顾青青学着吉人那讨好的口气，说完挥挥手，示意她带着柳条跟上。

顾青青习惯了坐在苗圃边上，一边看夕阳，一边跟研究着编手工，所以走过去坐到平时常坐着的石墩上，便开始教吉人编笼子。

谁知，

她们俩还刚坐下没多久，墙外便传来很轻微的说话声。

“娘，从我们记事时您就总说，我们俩生来便是给他做妾的命。现在他真的就在这里，您怎么反倒变卦了呢！”

“不行！那不可能是他！就算真是，如今他落魄得连个家都没有……”

“娘，就算他没有家，他也是我们俩命里的夫君，哪怕跟着他要饭，都是我们的命！”

…

听着墙外的说话声，渐渐从乞求变成争执，顾青青不禁好奇：这是个什么娘？竟然从小给孩子洗脑，让孩子给人做妾？

边上，捂着嘴不敢出声的吉人，见顾青青好奇的张望，便趴在她耳边说：“是灵珊和巧珊，正跟杜妈妈吵架呢！你说她们是要给谁做妾啊？难道是街上哪个买豆腐的，是她们许过的爷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