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赚钱，可以先找愿意出力的人来试试。赚了钱，跟你们一样做股分钱，赔了算我的。不论赔赚，只要卖力上心的好好干，一天三顿好饭，都从咱家出。”

顾青青说得热闹，祖母她们在边上听得也热闹，但她说到要供人家一天三顿饱饭，大家便都有些无奈。

这年头正是粮米精贵，一屋子人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其实最后赚的钱也只是勉强够个吃饱穿暖。

要是那三个小摊子跟豆腐摊子一样不赚钱，顾青青怀里那个钱罐，恐怕是保不了多久。

“方才秀兰婶子说，现在正是鸡鸭下蛋的好时候，你们说，咱养点鸡鸭好不好？”

“至于鱼虾，我上回个祖母往荒宅里多走了一段，看到里头有个荒了的池塘，要不哪天咱们费个一天力，去把那池塘给掏出来……那里是活水，说不定里头有鱼虾呢？”

“你要掏鱼虾来吃，还是要掏了池塘养鱼？”祖母问。

顾青青觉得这并不是两个问题，因为她想放进去养，也想掏出来吃。

“另外吧，我看歪桃那些衣裳都挺好的，既然她是个守丧的会让人觉得晦气，那咱们就找个不晦气的人卖衣裳去呗。买来卖去的赚点差价，顺便也算是帮了街上总也穿不上新衣裳的街坊了。”

“那是歪桃家的衣裳，咱们给卖了，恐怕不好吧？”杨月华试探着道。

其实她倒是有心想把这个买卖搭

个线，因为她家边上住的一个老妈妈，从前便是因为很会唱那些卖换估衣的曲儿，特意被顾大小姐请回来开估衣店的。

当初顾大小姐没少给她赏钱，所以这位老妈妈，便也是武夫街上为数不多的，对顾大小姐感恩戴德的老街坊。

“歪桃说了，她的命是我的，她的东西便也是我的东西。以后她还要一辈子给我做奴才，不要工钱。”顾青青说着很得意的晃晃那只会扎针的手，骄傲的让大家看：“你们说我到底是傻子，还是机灵鬼，怎么这治病的事就一点都没忘呢！还有这做生意赚钱的脑子，你们一个都比不过我！”

“是是是，你最厉害！”祖母往她嘴里塞了块鸡肉，无奈的笑着：“当初教你医术的那位啊，要是知道你现在靠这个骗了一老一小俩傻蛋，指不定是哭还是笑呢！”

“俩傻蛋？谁啊？”顾青青茫然的问。

“老的在这喂你吃肉，小的在隔壁给你当奴才！”祖母笑嗔一眼，说完自顾捂着嘴笑得双肩发颤。

“哎呦，祖母怎么能是傻蛋，祖母是好蛋，聪明蛋……哈哈哈……”

一屋子人，顿时笑得翻了天。

隔着门蹲在外面吃饭的宋衡，听着里头的憨笑，默默的也笑得满眼桃花开。

“你笑什么笑，吃饱了就进来干活，指望一屋子女人去挖池塘吗？”顾青青那好看的白眼，像是一盆带着冰碴的凉水，瞬间浇灭了宋衡眼窝里刚冒出

来的小花。

“你要弄池塘是你的事，凭什么要我去出力！”

“因为你气病了我的奴才歪桃，本来该她做的事，便都得你去做！难道这种脏活累活，要我带着祖母和姑姑们去做吗？”顾青青刁蛮呲牙的样子，一点都不友善。

可宋衡偏觉得，脑子里哪根筋像是颤了颤，不自觉的腔子里都颤出一汪碧波，不停的荡漾荡漾……

午后暖阳，荒宅内院的池塘边，春风吹着姹紫嫣红的小花。

抚着还不是特别大的大肚子的顾青青，坐在一块石头上，依着祖母暖暖的衣怀，看耍猴似得，看着池塘里卖力干活的宋衡。

“祖母，你发现没，这要饭的扎起头发来，还挺有人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