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锦水镇，大半宅邸都已空置多年，迎着朝露在荒宅间穿梭来去的乞丐，很快便提着两只乱扭的活物，找了一眼看得过去的水井便收拾起来。

去皮去骨去内脏，筋膜之类撕去不要，最后用个破罐子装回来的，便是令人欢喜的新鲜“好肉”。

“这大清早的就有人来卖野物了？这么一大罐子肉，得多少钱啊？”

“……”乞丐看着顾青青那馋涎挂在嘴角的贪吃相，忍了忍才说：“这肉寒凉的很，寻常人不爱买，所以只要半吊钱。”

“寒凉？”顾青青犹豫着抱过罐子，刚要问这是什么肉，便见乞丐已经很不耐烦的钻回窝棚里睡觉去了。

疑惑归疑惑，清早要用的馅料还是要抓紧做。

隔壁那间小屋子里，挤着哭声不断的娘仨，杨月华母女俩，便都在这边屋子里揉面熬粥。

说起熬粥，这件顾青青手到擒来的小事，在那对母女眼里，着实是个深藏诀窍的大手艺。

再到和面擀皮，剁肉拌馅儿，以及汆烫野菜做爽口小菜……顾青青度过的这个，动口不动手的早晨，实在比昨日亲力亲为还要累。

杨月华性子急，做事时时常粗心大意，好在佳人是个很灵巧又细致的女孩，等到摊子真的支到了街东头，大半接人待物的琐事，都是佳人动大头。

今日的煎饺比昨日便宜，肉虽然少了，但香气仍浓。

没多久，昨日来过的食

客便都寻香而来。

许多昨日观望的人，今儿也揣着铜板想要尝尝鲜，听说价钱不一样后，顿时连犹豫心疼的劲儿都抛去脑后。

顾青青坐在自家门前的小石墩上，远远看着杨月华娘俩忙来忙去，小口小口的吃着佳人给她的花生：“祖母，下午我想跟她们一起去挖野菜。”

“有孕的时候，多见见光，活动活动也是好的。嗯，要不咱俩现在就去，我陪着你，就当是活泛活泛筋骨。”

顾青青一听乖祖母陪着一起去，直接把手心里的花生全塞嘴里，鼓囊着腮帮子便起身：“走，咱俩这就走！您知道佳人在哪里挖的野菜？”

兴冲冲回家拿篮子小筐，割菜根的小刀也揣好了，顾青青看着坐在墙头上的祖母，脚底下犯了难。

“祖母，您真要翻墙吗？”其实她想说，您真想让我翻墙吗？

万一我摔了撞了滑倒了……我肚里还有娃儿呢！

墙头上鹤发童颜的乖祖母，似乎正望着墙那头出神，好一会才回头：“玉儿，来啊！”

“哎，来了。”顾青青亦步亦趋的，从乖祖母身侧上了墙。

祖孙俩一个手脚缓慢，一个有孕在身，翻墙的过程就好像乌龟上树，着实让人不忍直视。

好在再高的墙头也有有个头，慢一点不代表不能成功。

顺利站在绿油油的草丛间，顾青青偷偷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万个赞。

“咱们就在这里顺着院墙往

里挖，有杂草枯枝就顺手收拾了，这样来日若是见了院子的主人……哎，祖母，您别往里头走啊，祖母……”

顾青青不敢高声，只好一手提着小筐，一手拎着裙摆，赶紧追上自顾前行的乖祖母：“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以前我在这院子里种过菜，去看看……”

“祖母，您，您翻墙到别人家院子里来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