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妈妈也没邀请顾青青进门，弯腰放下手里的水盆，便老老实实的站到顾青青面前，低着头等她开口。

“这间屋子我是翻过的，你把包袱藏在哪里了。”

“……”杜妈妈很意外的下意识抬头，转而又赶紧低头：“是您以前说的暗格。当时很多东西塞在里面……”

“很多东西，都是什么？”

杜妈妈为难的回头，看向床榻上的两个孩子：“您稍等，我让她们出来，再带您去看。”

“不用了。”顾青青迈步进门，然后站在门里回头看向杜妈妈：“在哪里？”

她们是亲母子，屋里若真有暗格，能瞒得住？

杜妈妈没想到顾青青会有此举，愣了一刹才躬身进门。

锅灶旁，水缸后，拔出墙角的破砖，水缸后头出现一个半人高的暗格。

里面乱糟糟的，堆着些面料各异的衣裳，看颜色和款式，大多都是男装。

“娘，水盆还在外面，你不要啦！”床上的女孩子，细声细语的开口。

“娘，我这敞着衣裳等你擦呢！”这是床上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顾青青听着两个女孩子指使杜妈妈做这做那，听着杜妈妈不停的道歉，然后出了门。

暗格里的衣服几乎都是新的，大大小小十几套，全都被她拿出来抱在怀里。

“玉儿姐姐，要不要我们帮你抱着？”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顾青青抱着衣裳起身，看也没看床上的女孩子。

呼！

一阵疾风，从额前出袭来

刹那间，顾青青凝眸看向砸来的棍子，闪身便躲。

啪！

脑后猛的一疼。

顾青青皱眉看向身后，抬腿便在那窃笑着的女孩头上，狠踢一脚。

不等床上的女孩子跳下来，同样有力的一脚，直接让那女孩子也倒了下去。

“哎呦，哎呦这是怎么了！”杜妈妈抱着水盆冲进来，看着地上和床上倒着的女孩子，白日见鬼似得看着顾青青：“这是怎么了？”

“她们身子太弱，得好好补补！”顾青青冷冷的看着杜妈妈，趁着视线尚未模糊，跌撞着便出了门。

一阵阵眩晕，逐渐模糊视线，眼前虚虚实实的场景，不知是梦是幻。

蹒跚进门，反手落栓。

终于找到些许安全感的顾青青，抱着怀里的衣服，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入脑海，各种直击心扉的情绪，撕扯着她原本平静的心海。

那是一个金枝玉叶，皇室贵女的荒唐人生。

可惜，所有的美好，被她亲手摧毁。

于是，生自福窝，死于凄凉。

“玉儿。怎么坐在地上？”拎着小篮子从角门进屋的祖母，丢下手里的东西便来看她。

“祖母！”

顾青青猛地睁眼，看清眼前慈祥的面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祖母。”

“怎么了？”

“祖母。”

顾青青拥着祖母泣不成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