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者对她的态度比以往好了十倍,为了平衡,便要让蔚连清闲一些,将他手下的兵权收回大半。
“知道了,下去吧。”蔚连沉声打发来报消息的人。
那人是齐老身边的侍从,报的却是大皇子侍从被劫杀的消息。
“流碧阁新换了匾额,在璇玑街上散了消息出去,“流碧阁是得到皇子赞赏的铺子,首饰的做工一流。””阿铃先开口道。
流碧阁的生意总算走上了正轨,这也是阿铃乐意见的。
这人情本是蔚连去大皇子那里讨的,大皇子却将它算在了阿铃的头上,“这算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以往也有先例,大皇子这个人情给得及时。”
“那我们该怎么个回报?”阿铃住了筷子,抬眸看向蔚连,蔚连虽然是武将,但是很多事情跟他一商量,便叫人茅塞顿开。
“他说不必,身为兄长,算是一份薄礼吧。”这人情确实不算大,求个回报算是小题大做,反倒是顺水推舟,加一分交情,大皇子的用心也算隐秘。
“是吗?我隐隐觉得他有所图谋,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阿铃?”蔚连面色凝重。
“嗯?”她的睫毛轻颤着,上挑的眉眼有种勾魂摄魄的美艳。
他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脸颊,神情温柔,“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你是说,三个月?”她眉头微皱,显然是不愿说。
每次一提三个月,她总是无比矛盾,蔚连跟自己感情上的进展是没有料到的,三个月之后何去何从,就成了一个难题,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作何抉择。
“对,这也快半个月了,天者那边的意思大约是择日要给我们下旨赐婚了。”
留住阿铃的手段,不仅要靠蔚连的感情,还要靠官方的认证,天者的行事风格,蔚连也算是了解几分,赐婚是必然的。
她的眸光黯淡下来,“蔚连,我们先别说这事好吗?”
“好。”蔚连埋头扒了两口饭,隐去眸底的一丝失落。
两人沉默了许久,他才再度开口,“我知道你是要走的,我希望你开心。”周遭的空气里染上了浓重的悲伤,呼吸都凝滞。
“多谢你。”她只能干瘪地这么回应道。末了,又补一句,“如果赐婚的话,我可以的,我愿意的。”
空气里的悲伤散去,他的眸光里暗含深情,只带了些留恋和不舍,“你爱我就够了,没必要再为自己套一层枷锁。”
“蔚连,”她心中酸涩,有对眼前人的不忍,也有对人世的难分,“走一步看一步吧,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清蓉公主那边的事,你是有解的能力吗?”如棋第一时间就将那日的情形同他说了,到如今,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算是吧。”阿铃对这种能力用得不多,也不是很了解,在人世的多数时候,她都是靠赤手空拳和封印能力,只得含糊应道。
“你怕是走不了了。”蔚连在心里说。
如果说封印的能力算是神技,可以决定天者心中的继承人人选,那么封印加上解的能力,无疑是将这件事板上钉钉,再没余地。
皇家的所有皇子和公主里头,只有清蓉公主继承了封印的能力,便已被奉为至宝,那么阿铃的出现,无疑会成为将宫里搅翻的大杀器,而且是单方面虐杀,毫无还手机会。
“我昨日里听说,如雪现在已经能跟人正常说话了,格外软萌可爱。”提起如雪,阿铃的神色就温暖了许多,面上含笑,浑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是了,我打算过些日子等流碧阁稳定一些,把她送过去。跟着阿沐学一门手艺,过过平常人的生活。”
流碧阁会成为一个跟少将军府毫无关系的小店,让那些可怜人长长久久的平安下去。
若问如雪在这府里最依赖谁,怕是非蔚连莫属了。
只要蔚连去了芳菲苑,她就时时在门外候着,一动都不动,直到蔚连离去,她才会偷偷地跟在后面,送上几步,活脱脱一副犯了相思病的小模样。
很显然,那孩子将他当父亲的。
“你舍得吗?”想起如雪身上奶奶的香香的味道,纵然是在铁石心肠的人都能被融化吧。
“这世间舍不得的事多了,总要有舍才有得。”蔚连轻叹着,他这一生缺了许多东西,比如感情,这么久了,也只落在阿铃一人身上,旁的人若想要分去一点,那也只能是跟阿铃的儿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