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温柔,眼睛里却含着凛凛杀意,“现在,向我道歉,不然等你父皇来了,看到的只怕是尸首。”
那目光生生照得清蓉不敢直视,惧怕在心里卷起一阵风暴,她不自觉地就落了下风,低着头,嗫嚅着,说了句,“对不起。”
“呵,再有下次,道歉都得死。”指尖松开,她用丝带擦了擦自己的手,这才满意一些。
阿铃甩袖起身,对着大皇子,不卑不亢,满意丝毫得意,更没有丝毫惧怕,“大皇子是吗?这结果还算满意,还你。”
周遭的乐师们早就鸟兽般散去。
小隔间里的舞者们大气都不敢出,只一脸震惊地瞧着那壁画一样的天女。
“相传清蓉公主地位尊崇,磕不得碰不得,如今老夫算是长见识了。”
“这女人也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吧,不知在天者面前得了什么好处,居然对纯正血脉的清蓉公主这般无礼。”
“瞧着吧,我觉得天者会帮清蓉公主讨个公道。”
说这话的当然是几位公子,也不知是哪些大臣的好儿子。
阿铃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立刻噤声。
“齐老,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她对着齐老深深鞠躬,这个人是真心地欣赏自己的舞蹈,也费尽努力将自己安排到了决赛上。
“小友很不一般。”齐老这话说得平静,心里却是认定了这姑娘,祭祀舞姬非她莫属。
那种藐视一切的狂妄,那种震颤人心的厚重,只有她能担得起。
“蔚连,我们走吧。”流苏面纱之上又覆了层白纱,她的容貌再瞧不见了。
两人好似吃了顿饭那么轻松地离开了合欢楼。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那两个侍女机灵,连忙上前想要把自家公主扶起来,却发现她完全动不了,清蓉只能怒骂道,“蠢货,带我回宫,我要去找父皇!”
大皇子并清蓉公主坐着马车回了王宫。
一路上清蓉都在骂着那个女人,即便身体不能动,她的嘴上却更是狠毒。
“那个贱人,叫我知道她是谁,一定要把今天的仇十倍百倍地报回来。”
“我要告诉父皇,告诉娘娘,让他们帮我出气,我要把那女人关在宫里的水牢,让她尝尝被食人鱼撕咬,被十大刑具伺候的感觉,让她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让她磕头认错!”
瘫坐着的姿势实在是不舒服,她的腰酸得很。
看向自己的大哥哥,“大哥哥,我痛得很,你们一定要帮我。”
大皇子惊诧,清蓉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已经如此歹毒,他不想应答,只能劝慰,“清蓉,女孩子应当温柔贤淑一些。”
“妹妹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大哥哥如今在叫我温柔贤淑一些?”清蓉的眉头紧紧皱着,都快变了形。
“挑起事端的人是你啊。”
“大哥哥如今颠倒黑白,反而来找我的过错,好啊,我跟大哥哥无话可说,以后也不要再管清蓉了!”大哥哥居然都不帮自己,清蓉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只转过头去,再不看他,自顾自地生闷气。
大皇子如今却是怕极了自己的这位妹妹,原来往日活泼可爱的样子都是假的,如今这般蛮不讲理,霸道狠毒才是真容,可是她才六岁啊。
他毫不怀疑,这位妹妹会成为比赵无极更加跋扈百倍的存在。
王宫,大殿内。
清蓉是被人抬进来的。
天者默不作声地给她解了封印,只淡淡道,“今日累了,下去休息吧。”
清蓉小嘴一撅,眼泪就流了下来,“父皇不打算问问清蓉受了什么委屈吗?”这般委屈,自己肯定要把这一状告到父皇这里,他可是万人之上的父皇,再没有比他更厉害更疼爱自己的人了。
“来人,带她下去。”天者已然拿起手中的奏折,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吩咐着殿内的侍从。
清蓉显然是惊诧无比,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瞧着自己的父皇,在外人面前受了委屈丢尽脸面,回来之后,父皇都不管了,她边哭边被侍从抱着离开,“父皇不疼我了,清蓉受了欺负,哪里都痛,父皇问都不问,呜呜呜。”
说话间两腿不断地挣扎,蹬着侍从,力气不小,那侍从只能忍痛受了,一言不敢发。
“父皇这是要寒了清蓉的心吗?”声嘶力竭的最后一声哭嚎,来自那小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