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的就是她父皇的脸。”她举着拳头,轻轻挥着,仿佛那人就在身边,随时想打上去。
蔚连侧过脸亲亲她的侧脸,极其温柔,幽深的眸子里似冬雪消融,“我们不说她了,讲讲你们的铺子吧。”
她深吸口气,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每次一提到天者,她就止不住来气,静了静,感受到怀中的炽热,轻轻道了句,“抱歉,我没控制好。”
“受委屈的人本来就不需要控制。”他的手抚上发丝,轻柔绵密,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
阿铃几乎是坐在他腿上,听了这句话,眼眶一湿,好像心里有什么被击中了。
她的手攀上他的肩,搂着脖子,侧头轻轻地靠在颈窝处,心情异常地平静下来,“那我跟你说说我们的铺子吧。”
说起铺子,她的兴趣就大了许多,连带着语气都轻快起来。
“我们看中的是璇玑街上那家衣料店旁,铺子的空间利用对于酒楼来说是极差,对于首饰铺子来说却是极好的。”
“那你说说怎么个好法儿。”
她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指尖划出阳光的弧度,那弧度亦印在他的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
“那里的阳光啊,比这院子里的还要柔和温暖,那空间宽敞又明亮,你知道吗?我们人世的首饰铺子都是要打很亮的光的,这样才能衬得色泽通透、品质上乘。”
“比这院子还要好啊,那我们这院子要怎么改改才能比铺子更好呢?”蔚连轻轻地捏着她的脸,与其说是捏,不如说是摸更加准确,吹弹可破的皮肤,上好的胭脂均匀的覆在上面,似一副浑然天成的画作。
“你这是连地方都吃醋了吗?”阿铃直直地看着他,那人话里的醋意真是浓得整个院子都闻得到。
“是啊,我特别小心眼,想要你处处都喜欢。”鼻尖相碰,轻轻地蹭着,痒痒的,甜甜的,不自觉地笑了。
阿铃好像突然开了窍,“这院子里,有最喜欢的人,比铺子好一万倍一千倍。”说完自己却是小脸一红,只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再不见人。
蔚连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的怀抱温暖,将她的脸蹭过来,幽深的眸子直入人心,那眼里,是她是她还是她,有她有她只有她,两人的唇齿紧紧相接,带着侵略和颤抖,男人的清冽气息充满了鼻腔,令人沉醉。
这是阿铃第一次说喜欢他,他抱得更紧,生怕松一分她就化作一阵风消散了。
她的镯子清灵地响,脚链轻晃,摇曳的花朵都渐渐静了下来,暮色中的风儿愈发微不可查。
天者到蔚府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
他的折扇自手中掉落,摔在青石板上,扇骨碎裂,清脆无比。
阿铃抬眸望去,眼周金色的轮廓带着七分圣洁三分佛性,无情杀手在见佛的时候窥见了自己的贪嗔痴妄,天者修的是无情道,却在此刻突然有了人欲。
他脚下甚至微微震颤想要逃。
那是自己的女儿,他这么想着,稳定了身形,缓步走来,很自然地在石凳上坐下。
蔚连身为臣子,只得将怀中阿铃放在石凳上,自己拱手礼了礼。“拜见天者。”
折扇一引,便将蔚连扶起。
“不必拘礼,坐吧。”
“既然有客人,那我就先回房了。”阿铃朝蔚连微微一笑,仿佛没看到天者一样,头也不回地要走。
“站住。”声音硬气了些,却没有那么盛气凌人。
阿铃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轻蔑地道,“怎么?”
凌冽的女声入耳,他真切地体会到了清离口中所说的语气。
“有事要同你说。”
“噢?”她优雅转身,面上携着虚假的笑,“那快些说吧,我的时间还挺贵的。”
“阿铃,你伤了清蓉。”
开头便是这样一句,字字句句,眉眼之间皆是打着为清蓉而来的旗号。
“有吗?我怎么记得,我没动她一根手指头,连个红印子都没留下。”阿铃早有应对,从她动手那刻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只是今天的天者跟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针锋相对。
“伤了自尊也是伤。”他沉声道,俊朗的面容里竟然瞧出了几分苍老。
“那按照天者的说法,旁人伤了什么,就得原样讨回来?”她挑眉,这副打扮将她的锋锐气提升了足有十倍。
“自然。”折扇断裂,他原本想开扇一摇,又顿在手中。
“那天者夺取的生命、自由该怎么算?呵斥、指责又该怎么算?轻蔑、鄙夷又是怎么算?”阿铃句句紧逼,眉目里含着千万年的寒意,似是雪地里携来的冰凉,冻人冻心。
“......”天者眉头紧蹙,似是觉得阿铃逼人太甚。“见好就收,清蓉的事我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