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恒打车来到袁欣发给他的导航目的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推开房门。
看到平静走到一旁沙发坐下的陆玉恒,闫桀放下手里的杯子,笑问:“你知道是我用我妹的手机给你发的消息?”
“差不多,小欣不会约我来这,”陆玉恒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笑了笑,“王哥,好久不见。”
王滨打量陆玉恒半晌,凝眉道:“最近好吗?”
“挺好的。”陆玉恒接过闫桀递给他的酒杯晃了晃,低头凑到唇边闻了闻,笑着放下酒杯,“下个月就高考了,等考完了,我做东,给王哥赔礼。”
闫桀笑着把酒杯放到桌上,“恒哥,这一瓶酒差不多跟你那块表一个价格,你打算再卖一块?”
陆玉恒下意识地握住护腕愣了两秒,笑着向后倚在靠背笑道:“以前你就总盯着我,我戴什么穿什么都要学,现在我戴腻了想换一块表,你也要盯着?”
“也不能怪我盯着,知道你的东西要卖,学校里一堆人抢着买,想不知道都难。”闫桀笑着看向王滨,“还以为你缺钱,连你爸留给你最后的遗物也戴腻了,亏王哥特意花大价钱买下来呢!”
王涛把桌上的黑色盒子向陆玉恒推了推,“毕竟是陆叔叔的心意,留个念想也好。”
陆玉恒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王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既然有人抢着要,还是卖了吧,没什么收藏价值。”
“别啊!”王滨起身上前,想拉住陆玉恒阻拦他离开,但看到陆玉恒的眼神还是心虚地收回手,“这么久没见,哥晚上都订好馆子了,吃个饭再走吧!”
“不了,家里有人等我。”陆玉恒回头瞥了眼闫桀,转身向门口走去。
“陆玉恒。”闫桀喊他。
陆玉恒回头。
“就这么走了啊,”闫桀笑着起身,“我还有个秘密想跟你说呢!”
“我对你不感兴趣。”陆玉恒背对着他说。
“也对,你对我从来没正眼看过,不过啊,我真的很好奇,”闫桀走到他身后,“陆月娇最后给你打的电话,你为什么没接呢?”
陆玉恒缓缓转过身,目光冷成冰。
“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那通电话是我看着她打给你,”闫桀歪头凑近陆玉恒,“还是她死以后,我用她的手机打给你的?”
“小恒!”
王滨看到陆玉恒冲上前抓住闫桀的衣领,心惊胆战又不敢上前劝。前两年有同学以陆蕴吸毒的事嘲笑陆玉恒,被陆玉恒打进医院。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还是陈清和亲自出面才好不容易压下来的。
陆玉恒咬牙狠狠地盯着闫桀,“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我亲妹妹告诉我的啊!”闫桀玩味地端详着陆玉恒气急败坏的模样,突然心情大好,眼角笑出两条鱼尾纹。闫桀抓住他的短发,幸灾乐祸道:“当年你妹的哮喘药的确是白熙拿的,不过你妹犯病的时候,白熙又丢下药跑了,是袁欣没把药给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咽气儿……你妹死后,白熙质问袁欣,为了灭口袁欣才杀了她。你也真好骗,袁欣装装可怜你就心软替她顶罪了!”
陆玉恒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闫桀的声音都显得不真实。
“你爸死前不过就是我爸养的一条狗,当狗还不老实,妄想咬主人,活该被宰了!”闫桀余光瞥见陆玉恒脖子上清晰的吻痕,撇嘴讥笑道,“明明也和你爸一样喜欢男人,装什么——”
闫桀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记拳头。鼻头酸痛,温热的液体流下,闫桀伸手一摸,看着手上的血迹怔住。还没等他回过神,眼睛又挨了一下,彻底看不见眼前人。
王滨只听王涛说过陆玉恒暴怒的样子很吓人,却从未当真。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好脾气陆玉恒在学校没有人敢惹了。
只要敢挑战陆玉恒的底线,那他所有的温和都会消失殆尽,露出深藏的锋芒,直指对方的喉咙。
以闫桀的身手只有被揍的份。但原本站在闫桀身后不远处的两名男子却不会放任陆玉恒。二人上前一左一后没有多余的动作,一个一掌击中陆玉恒的后颈,另一个趁陆玉恒分神,一拳击中陆玉恒下颌。
顿时失去平和的陆玉恒跌向一旁的大理石地上。两名保镖压制住陆玉恒,防止他再攻击闫桀。
“别打了!”王滨上前,想从二人手里将陆玉恒解救出来。
“王哥,”闫桀呲牙咧嘴地摸着被揍麻了的脸,“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就在这上了他吧!”
王滨震惊得瞪大了眼,看看被按在地上的陆玉恒,又看看闫桀:“你疯了吧!”
“你特么但凡硬气点,也不至于被那个姓周的孙子撬了墙角!”闫桀嫌弃地白了王滨一眼,刚碰到陆玉恒的裤腰就被踹了一脚,气得狠狠踩在他的膝盖上,瞪着两名保镖,“给我把他按住了!”
“别——”王滨本想上前阻拦,但看到陆玉恒被闫桀扯开衣衫后露出还明显印着吻痕和牙印的肌肤,登时如被雷击中,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说吧,贱货装什么清高!”闫桀起身轻蔑地看着地上衣衫不整的陆玉恒一眼,望向目瞪口呆的王滨,“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不上我就带走了。”
王滨猛然回神,拉住闫桀:“你要把他带哪去?”
“我家的狗跑丢了,当然得抓回来啊!”闫桀看着在地上匍匐挣扎如同蚯蚓纤细的人,刚刚被揍的痛感都令他愉悦。
“不行!”王滨上前慌乱替陆玉恒提上裤子,“你不能带他走!”
“不行?”闫桀仿佛听到了笑话,摸摸后脑勺略有些无语地打量王滨,“你老子去年来我家送礼,等了三个多小时,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汇报一下他儿子偷偷回国的情况?”
王滨双手紧握在身边不住地颤抖。他眼看着那两名保镖又在陆玉恒胸膈处补了几拳,被二人架着抬出门去。
精神上短暂斗争了几分钟后,他终于咬牙下定决心把陆玉恒带走,可追出门去,却只看到闫桀白底黑字的车牌从他眼前闪过。
闫桀在郊外有一栋别墅。在装修的时候,特意在地下室弄了一个地牢。
他特意选在高考前动手,就是想让陆玉恒自以为已经摆脱了闫家的势力重新生活的时候,让他的希望彻底幻灭。
陆玉恒没有那么容易屈服。他随便叫了两个gay来,本想拍点陆玉恒的照片视频留作日后让他听话的把柄,没成想只录到陆玉恒把一个眼睛打伤了,又把另一个耳朵咬得血淋淋的画面。
了解陆玉恒战斗值,闫桀也没有多意外,只从心里嫌弃了一番两个没用的废物,准备干脆不给陆玉恒吃喝准备看他能硬气几天。
但他还没晾陆玉恒多久,袁欣就放了制作人鸽子,跑来找他要人。
“好啊,他要是愿意跟你走,我就放人!”闫桀笑道。
监控的地牢中,无论袁欣如何哀求说什么,陆玉恒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再为她停留。
袁欣气冲冲地离开前,威胁他要是敢伤害陆玉恒就要他好看。
在他家的家里,袁欣从来都只有优秀乖巧才能获得闫国良的喜爱称赞。对她的威胁,闫桀也嗤之以鼻。
这里除了袁欣,没有人在意陆玉恒死活。
家里生意需要不少男女招待,不过大多数都姿色才艺平平。闫桀听说在陆蕴死前家里就有人提议把陆玉恒培养成男公关。毕竟以他的模样和才情,很容易培养成高级货色。不过闫家的打算被陆蕴察觉后,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陈清和,把陆玉恒好好保护了起来。
如今陆蕴一死,家里人乐不得陆玉恒被收回。
圈养的牲畜居然幻想着逃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闫桀知道囚禁并不能真正击溃陆玉恒。
他要从根本上瓦解陆玉恒,让他彻底跌入泥土中,再也骄傲不起来。
“有人闯入。有人闯入。”
别墅的安保设施非常先进。闫桀收到保安发给他的闯入者照片时愣了一瞬,旋即从那张酷似周婓的脸猜测出来人的身份。
“活捉他。”
地牢里没有挂钟,也没有窗户。陆玉恒无法估测到底自己在地牢里过了多久,刚刚一番打斗后,他已经筋疲力竭,从饿肚子的情况来看,自己被关进来的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
安静得连呼吸都无比清晰的地牢里,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又是闫桀派来折磨他的男人?
陆玉恒握了握放在膝上的拳头,扶着粗糙的水泥墙缓缓站起身。
打架最要紧的就是第一招,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认输。
但看到闫桀推着轮椅上的周涵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陆玉恒的坚强瞬间瓦解,冲上前抓着冰冷的铁栏杆朝闫桀喊:“你对他做了什么!”
闫桀心满意足地打量着陆玉恒,朝一旁的人扬起下颌。
一旁穿着白大褂模样的年轻女人递给闫桀一根注射器。闫桀享受地看了一会儿陆玉恒即将崩溃的模样,笑道:“暂时只是中了麻醉枪。”
“那是什么?”陆玉恒狠狠盯着闫桀手上的注射器。
“你爸就是因为不听话被打了它。”闫桀俯身将注射器在他眼前晃了晃,“听说他是你爸老情人,你说我给他也来一针,送他去找你爸,怎么样?”
“不!我的事和他没有关系!你别动他!”陆玉恒抓着闫桀的手腕哀求,声音微微颤抖。
因为怕伤手指,陆玉恒从来不打篮球。现在却突然戴上护腕,闫桀好奇摘下陆玉恒的护腕,看到他割腕的伤口,欣然挑眉,继续刺激他:“你来见我之前貌似有所怀疑,还找陈清和的人求助,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来救你吗?”
陆玉恒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不愿搭腔,只是甩开闫桀的手。
“廖大哥,”闫桀看向站在门口的黑衣男人,“我终于帮你把他从陈清和身边清理掉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死人脸啊?”
黑色的亮漆皮鞋配上笔挺的西裤进入了视野。陆玉恒顺着腿向上看,停在廖运凡冷漠如刀削的脸庞轮廓上。他的唇微微颤了颤,却无话对背叛者说,紧紧抿上唇。
“晕了一个麻将是凑不齐了,”闫桀邪笑着走到尴尬对峙的陆玉恒和廖运凡身边,“陆玉恒,你要是帮廖大哥口,让我录下来,我就不把这东西送这老头了,改把你们视频发给周婓,怎么样?”
二人同时转头瞪向闫桀。
“玩不起就算了,”闫桀见廖运凡有些迟疑,不屑地摇摇头走到周涵宇身边,抓其他的手臂便将针头插入血管……
“闫桀!”陆玉恒三步并做两步向他的方向冲去,隔着铁栏杆大喊,“别……求你别伤害他……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闫桀没有把针头抽出来,手也没有将毒品继续推入,似乎不是十分相信陆玉恒的话。
“我、我给他口!”只要那一管都进入体内就会有生命危险,眼看着闫桀已经注射了一半,陆玉恒急红了眼,隔着栏杆想伸手去抓他,“你把针拔出来,我马上给他口!”
“行,”闫桀松开手,就让针头留在周涵宇手臂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摄像,兴致勃勃地笑道,“开始吧!”
陆玉恒握了握拳,视线从周涵宇手臂移开后,再没有犹豫,走到廖运凡面前跪了下去,一把抓住廖运凡的裤脚。廖运凡只感觉裤子向下一扥。他低下头,看到一双纤长洁白的手指从裤脚到膝盖,最后到达腰带。
“喂、你——”廖运凡本想制止,但他看到陆玉恒眼神的瞬间突然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从他向陈清和隐瞒陆玉恒求助的消息开始,心里就隐隐开始后悔。而此时此刻,更无疑成为后悔的巅峰。
可此刻无与伦比的快感和万劫不复的绝望如黑色的旋涡,而他就在旋涡的中心纵情沉落,已然不想,也不能逃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闫桀保存了视频,拍手嘲笑伏在地上干呕的陆玉恒,“挺熟练啊!没少和你男朋友干吧!”
慌忙整理好拉链的廖运凡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俯身递给陆玉恒,替他顺了顺不住起伏颤抖的脊背。
“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么怜香惜玉啊!”闫桀心满意足地调侃廖运凡。
廖运凡对他拍视频的行为本就恼怒,准备起身去抢手机删掉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