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情局2
说起南京的木永清,恐怕秦素芸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秦素芸的娘家发迹于江浙,秦素芸中学时期也一直待在南京,对这一带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还算是比较熟悉。
木永清这名字起得甚好,永清永清——乐郊乐郊,谁之永号;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名字起的太过。清高飘逸。这位木先生的为人处事,倒是与名号之意相去甚远。
秦素芸觉得有了谈资,与韩友葵匆匆道别,回到了家里吃饭的包厢。告诉大家自己刚在外面碰上了韩将军的儿子,“他说自己是来会见那木特派员的女儿的。不知道是不是两家有意联姻。”
润琦听到这话之后动了些看他热闹的心思,起身说要出去同他打个招呼。安润琦走后,秦素芸便同全家人聊起那时在江南自己所了解到的有关木永清的事迹来。
“有些事情我也是听说。木永清的老婆家的娘家哥哥,因为当了几年财政部长,手里有权又有钱,在南京甚至江浙一带许多生意门路都是被他们家垄断的。做生意的要想一路顺风顺水,那必须给他们弄好处。木永清在里面名声不小,是个有名的不见钱可不撒手的,那时候我家做生意也和他有过一点接触,不过接触的也不多。那时候就听我父亲说说他人很手黑不是个好相与的……”
“南京也算是天子脚下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儿发生?”亚琦认真的听着觉得大嫂的话术或许有些夸张。
“真不是我夸张,南方向来富庶,越是富庶的地方越有油水,他家从上到下哪个不混到了一官半职,别说是财政部长,一年清知府还有十万雪花银呢,委员长一直又信任他们这些江浙出身的人,别说有多器重他们了…………”
安亚琦似乎对这位背景来头颇大的特派员有些感兴趣,“那他有南京不呆,突然跑北平来干什么?”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估计着……”秦素芸脑子里转的飞快,“这个木永清小半辈子嚣张,可是就一个女儿,我那时候离开南京的时候她才十几岁,估计现在也该有二十岁了吧,刚我听韩友葵说他俩见面是家里安排的,莫不是木永清想带着女儿出来见见世面,顺便看看有没有看的中意的北平里的世家小伙儿呢。”
这事儿还就被秦素芸给说中了,木永清一辈子没什么软肋,可就是独宠这么一个女儿。木兰生长到如今,基本上能说是什么都不缺,可是木兰呆够了温润的南方,二十多岁,身边虽有不少凑过来阿谀奉承百般讨好的世家公子,可是木兰一个都看不上,听说南京这边要有个特派员的官职,需要到北平来驻扎个小半年,木兰便求着父亲,让父亲把这份职位要来,带着自己北上转一转。
安润琦从房间里出来到走廊来的时候韩友葵还是心不在焉的在走廊窗前站着。他又不会抽烟,心上有些烦闷却也无处无计可舒展,只好站在漏风的窗前眺望着窗外的夜色。
“友葵。”安润琦喊得不大,但是走廊上也没什么人,声音倒是传的远。
韩友葵顺着声音回过头,见到是他也显得颇为吃惊,“当我看到你大嫂,还以为是她自个儿单独出来吃饭的呢。没想到今天是什么,是你们的家庭聚会吗?”
“什么家庭聚会!”润琦打这个石膏背心外面穿这件刚遮住屁股的半长呢子外套,显得胸前和腹前鼓鼓囊囊的,像是个中年发福的男人,有个分量不小的胖肚子——只可惜他那一副面孔暴露了他真正的年龄和俊美。之前因为缝针被德国医生剃去的半脑壳儿头发一时半会儿自然长不回来,润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整个脑袋的头发都剃短了,虽然脸颊瘦了不少可是头发也短了几分,倒显得有些精神,“今天是我出院!他们非说要出来吃个饭庆祝一下……”
“那是应当的呢,你这段时间也受了不少罪。”
“也没什么,”润琦站到了和他并排的位置,同韩友葵一样望着窗外下巴微微的扬着,显得有些骄傲颇不在乎,“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这段日子歇着,石膏底下估计也长得差不多了,不疼也不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