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边泡了咖啡边等。
“北平不比天津,虽然也有些店子,但是也不太多,你随便看看,若是买不到满意的,过几天再去别的地方买。”
“不用那么麻烦……”申纪城嘴上这么说完,见润琦往咖啡里放糖,“我的咖啡不用放糖呢。”
“不嫌苦么?”润琦愣了愣。自己虽然不爱吃甜的,但是咖啡里肯定要放好几颗糖才喝的下去,“不放糖,不光苦还涩嘴呢。”
“我习惯了呢。起初我也放来着。后来我的英文老师,那个英国绅士,让我试试不放糖的咖啡说这样更加能品到咖啡的醇香,”申纪城喝了一口,“嗯,咖啡不错呢。”
“你还挺有派头的呢。”润琦破天荒的难得夸人,夸出来的话自己听着都觉得有点酸溜溜的。
“没有没有,先前我生病整日里犯困没精神,喝点这个就能精神点,喝得多了才觉出来的,哪里算得上什么派头呢。”申纪城越是谦虚,润琦心里越是怪怪的,可是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幸好周经理已经提了款子过来,让润琦没时间细想。润琦找了个空,将申益铭的事儿同周经理说了,周经理在安家时间久了,所谓对申家忠心什么的想法都几近单薄,谁给自己开工资,他才为谁卖命出气力,这点除了老陆大家都懂。
“三少爷您慢走。申少爷下次再需要兑钱,您招呼柜面上就行。”
申纪城没了老爹的本事听不出来,银行柜面上的话头儿话音儿分得清楚,周经理一句话就表明了主客——咱们三少爷是主,您申少爷是客。
申益铭一点一点垒起来的基业和人脉,或许一夜之间都和他无关了。
从银行出来,润琦带着他去理头。申纪城不愿去中国人的理发行,南方人开的也不去,非去东交民巷里的,找了个白俄师傅,剪了个可以算作全北平最贵的头发。头发少了长寸,人是清爽了不少。话眼见着多了起来,问起润琦的近况。
“我最近在家教会学校里教书呢。”
“大学么?”
“一家女子高中呢。”
“高中?”申纪城有点惊讶,“润琦,你是不是为了追求女学生才去的啊!”
“瞎说什么呢。”安润琦还有半句没说出嘴——“我用的着追别人?光看上我的,我都甩不脱了,还上赶着追别人?天方夜谭嘛!”虽是大实话,可和申纪城说这个实在显得太过张扬,“机缘巧合罢了,那时候我正好在家待着无事,所以去那边打发一点时间呢。说来也巧,我还真的有认识的女孩在里面上学,下次给你介绍认识认识。”
“可是佳人?长的不好看的话就算了呢。长得不好看,就不浪费时间去见了……”
“呦呵!”润琦长了见识,觉得自己虽也喜欢靓丽摩登的女人,可是也不会把这种轻浮话语放在嘴上,申纪城这个长的和小戏子一般的男人,更没资格这样说话了,便要揶揄他几句:“怎么着?申少爷喜欢花红柳绿,那倒也不难呢。我今儿晚上就带申少爷去八大胡同,清吟小班还是黄莺绿柳,肯定有能入的了申少爷的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