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爷子检查做得快,抽了血,做了几个项目,父子俩便在休息室里等结果出来了。
“爹,我出门看看能不能买些吃食,给您垫垫肚子?”润琦知道老爷子一早上什么东西都没吃,铁定是饿了,“您先喝咖啡,我一会儿就来。”
润琦嘴上说,脚下却没出协和,上了小二楼,在住院的病房询问起刘敏芝的情况来。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洋人护士说着中文,是头顶看人,态度挺嚣张。
“我是她学校的老师,和黄女士一起来看望她的。”
黄玉兰校长是教会的人,在北平的洋鬼子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听到了黄玉兰的名字,护士才抬了头,“黄女士人呢?”
“她还没来……”润琦说完才觉得自己不像是看望病人的样子,空着手倒是有点不体面。便丢下护士,打算去医院外面买点鲜花。
刚从住院部二楼下来,便看见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也见着了他,加快了步伐,直直的朝润琦走了过来。
“安老弟安老弟啊!”
自银行危机事件一别之后,安润琦将张督长打点的甚好,张督长倒是有点把安润琦当往年只交亲近亲近的意思,但因为实在不喜和当官的来往,张督长有来无回便也渐渐淡了,这回在医院里碰见倒还是挺热情,脸上还有笑。
“安老弟啊!怎么在这里碰上你了呀?”
“张督长呀是啊,怎么这么巧?我陪我家老爷子来体检呢。”
“老爷子没什么事吧,一直忙也没机会上福利拜访拜访老爷子呢。”张都长的寒暄里带着苦笑,润琦就算事先不知道,现下也能感觉到张督长心里有事儿,便直接开口问道“张督长啊,您这是怎么了呀?发生什么事了吗?”
事情同蒋清说的差不多。
张督长家里子女不少,姨太太也一堆,可唯一一个儿子便是那死去的张太太留下的独苗儿子。
“安老弟你说我现下可怎么办啊!”
“您真是难倒我了,咱们也不知道那刘家是什么人,若是他揪着刘公子的这点不放,怕是事情也不好交代呀。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无路可走啊,”张督长眉毛皱着,“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是得让他老子我出来收拾烂摊子。”
“我先陪您去看那两学生。说来也巧,我现在正在圣约翰教书,也算是他们的老师呢。”
“圣约翰教书?三少爷什么时候去教书了?”
“这说来话就长了……”
“润琦哥哥!”
润琦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背后有人喊自己,声音有点熟。顺着声音,回头果不其然是她,“你怎么在这儿?”
润琦开始烦起来了——怎么就没一天舒心的呢,出个门几乎快把北平的熟人遇个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