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王智三审。
王智被警员带进来时，于温和淮北之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于温打开了电脑，见到他进来后，顺便打开了录音笔。
上次二审于温并不在场，哪怕王智提出了要求，淮北之也没让于温来。
但这次淮北之却是带上了于温。
见到于温，王智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两位警官早上好。”
他坐下来，没有半点紧张：“警官，上次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今天你就算带着这位小警官，我也没得别的要说的啊。”
淮北之瞥他一眼：“林和平死了。”
王智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脸诧异：“什么……？老林他……”
他不可思议：“是、是我害死了他吗？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淮北之抱着胸看他做戏：“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嗤笑一声：“在你开始贩毒的时候，林和平的远房亲戚名下的银行卡就开始大把进钱，林和平的老婆从一开始一年出去玩两次变成了每个月都在外面旅游，甚至直接辞掉了自己原本三千块钱一个月的工作。你觉得这是巧合？”
王智：“警官，这我怎么知道呢。他们家的事是他们家的是，老林一直都不太爱跟我讲他家的事情的。”
这倒是和林和平的说辞对上了。
林和平之前就说他是个不爱在工作时讲生活的人，几乎不会跟王智聊自己的家人。
淮北之只冷笑一声。
于温在他旁边平静道：“你这个时候还在为他开脱又有什么用？”
王智看向他，就听于温淡淡补充：“林嘉也死了。”
于温的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原本还在打太极的王智猛地站了起来，惹得站在他身后的警员立马掏出了电击棒。
还是淮北之反应最快，抬手示意他们停下，那两个警员才警惕的握着电击棒站回了原位。
“你说什么！？”
王智往前倾，想要去够于温，却被用一根链子束缚在椅子上的手拦住，他的神色是称得上狰狞的：“你骗我！你骗我是不是！林嘉怎么可能会死！？”
他现在甚至比那些犯了毒瘾的人还要恐怖，情绪激动的手都被手铐磨出了红痕：“是因为我吗？可是…可是明明只是一场戏……”
“一场戏。”淮北之冷嗤一声，故意有所引导：“你知道她有心脏疾病，却还是要拿她做这一场戏？”
巨大的打击明显让王智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这时候的他几乎是嘶吼着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说出来的：“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一开始老林说那个计划的时候我也不同意的！林嘉那么好一个孩子，我怎么能！我怎么能让一个孩子有哪怕一丁点的危险啊！”
“可是……可是我能怎么办啊……我走在路上，突然就有花盆砸下来，如果不是我一直警惕着，我就死了啊！生活每天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我随时都处在死亡中，我真的好怕……我只能答应老林，但我再三确认过了，我问过嘉嘉了的！”
于温只淡淡的看着他，他神色漠然，仿佛在注视着一具尸体，任凭王智现在是痛哭流涕还是声嘶力竭，他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王智对上他沉静的双眸后，几乎是瞬间冷静，他跌坐回椅子上，像是要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你们肯定是骗我的，对吗？”
“为了从我口里套话不惜说这样的谎？”
“一个女孩子的生命是能让你们用来做筹码开玩笑的吗？！”
于温和淮北之本来可以出示到手的死亡证明，但两个人都没有动。
淮北之是出于什么考量于温不知道，于温只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想理会王智。
他不打算跟一个不理智的人说话。
而他俩的沉默和冷静，反而像是一剂镇定剂，王智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到后面不再开口。
这时淮北之才说：“林和平才是你的合作伙伴，可你在意林嘉高过林和平，为什么？”
审讯也是有技巧的，王智虽然遭受了刺激，但不一定会因为心情的起伏一激动就把所有的事全部都抖出来，还得慢慢诱导。
首先得勾起他的消极情绪，让他不会潜意识的抵抗审讯。
“……嘉嘉是个很好的孩子。”
王智的声音微涩：“如果可以，我就想要一个这样的女儿。”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眸看了于温一眼，又勉强笑了笑：“就像小警官你一样，如果可以，我也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儿子。”
他果然对孩子有一种执念。
王智又说：“不过警官你应该不会想要我这样的爸爸吧？毕竟我制毒贩毒……在你眼里已经是恶贯满盈了。”
于温没回答他的问题，淮北之倒是好奇问了句：“你既然那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自己找个人结婚生子？”
王智却是陷入了新的沉默。
于温静静的观察着他，忽然想起他特意去寻找一个“小风”。
到底是因为小风没有走正规程序是个黑户，还是因为小风是王智要找的人？
他看着王智的沉默和他流露出来的一点不愿面对的神色，于温像是瞬间抓住了什么：“你不想找人结婚生子，并不是因为你是不婚主义，你有一个对不起的人。”
王智动了动唇，他大抵一开始是想要反驳的，但后来还是叹了口气说：“是我对不起她。”
于温和淮北之都以为他要开始讲故事了，然而王智却明显不想多提，反而是主动道：“这和案子无关吧？我没有说的必要性吧？”
淮北之点头：“是。”
他看向王智：“既然如此那我们来聊聊案子吧。”
“配方究竟从哪来的？”
“……林和平那边得到的。”王智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没打算参与进来的，我胆子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