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追个孩子自然用不了多久,书幽很快回来汇报了。先是看看李念,而后等待着少爷的指示。
萧穆源点了点头:“说吧。”
“是上回那几个人。”书幽抬眼看了看萧穆源,见他点了点头,继续下去“敬叔先让他们住了偏房,前两天书琴过来,跟他们说这房有人要买下。”说着,声音变的有些犹豫。
萧穆源听了书幽的话,眼神变得有些冷。那日让人来收拾房子,敬叔一定说的是另给这家人安排住处,只不过到了书琴那里,变成直接赶人了。
“他们现在住在哪儿?”萧穆源口气毫不掩饰的不悦。
“还没住处,在街角。”书幽慢慢低下头。
“李念,我去看看。”萧穆源凌厉的看了书幽一眼,转头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神色,对着李念说道。
“我也去。”李念微微一愣,转而牵上玉儿的手。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终归是因为他看上了这间宅子惹出来的事。更重要的是,那孩子一眼看上去,不仅是营养没有跟上,还有一点得了疫病的症状。李念是医者仁心,这孩子得赶快医治才行。
离房子不远处的巷子里,简单的搭了个棚子。男孩儿并不是一个人,年轻些的妇人应该是孩子的娘亲,另外两个看上去像是对夫妇,三十多岁的样子。
看到萧穆源他们过来,少妇赶紧将孩子搂在怀里,戒备的看着他们。男孩儿倒是不老实,一脸的不甘愿,扭动着挣脱母亲的怀抱。
“哼!坏人!”
玉儿一听,也甩开李念的手,鼓着小嘴,两步冲了过去。
“玉儿!”李念拦住玉儿,蹲下身子问那个孩子:“你们原来住在那里吗?”
男孩儿眼睛圆圆的瞪着李念,拽着母亲的手:“我们和爷爷,姨姨他们一路逃到颍州城,好不容易遇到个好心人,把房子借给我们住,那天来了个很凶的人,说什么这里是他们的,已经被人买下了,让我们马上走。恶狠狠的把我们的东西全都扔出来了,那天娘亲给我做的小玩偶都给摔坏了!”
听了男孩儿的说法,李念先是一愣,有些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男孩儿的母亲听到儿子如此说,怕惹得李念他们不悦,赶紧把儿子拽回身后:“公子,我们本来就是白住着别人的房子,被赶出来也是应该的。只是,大爷前段时间病的厉害,药也喝不下,也没多余的钱财再去请医生。不知道能不能宽限几天,或者给我们留个柴房也行,让大爷能有个挡风的地方养养身子?等大爷病好一些,我们马上搬走。”
男孩儿的母亲看上去并不是个无知的村妇,然而骨子里却透出几分卑微,说话声音都是恭恭敬敬,连大点儿声都不敢。
少妇说完话,方才那对夫妇中的丈夫却站了出来,瞪了少妇一眼,一副指责和叹息的样子:“穷人不能穷志气!我之前怎么说来着?这些高门大户,咱们攀不起,你们非得住进去住进去,现在好了,丢人了吧!古人说的好,宁折不弯,我辈理当效尤!”
说着说着,书生的那份酸腐气越发明显,妇人在一旁拽了拽自己的丈夫。颠沛流离了这么久,什么骨气什么节义早就被磨得干净了,少妇说的没错,不管是低声下气还是几近哀求,能找个房子住就是好的。连命都没了,拿什么清高?
李念听着几个人的话,渐渐明白了整件事。赶人的指定是萧少爷手下的人了,想到这儿,转头怒瞪了萧穆源一眼。
“那位生病的大爷在哪里?我是郎中,带我去看看。”
方才的老书生还想反驳,少妇却眼疾手快的将棚子一侧的帘子掀开。就着个角落搭出个隔间,老人就躺在里面。
李念一见就心道不好。原本就病的很重,恐怕是从房子中被赶出来后,这几天几夜又受了晚凉,情况就更加不妙了。
也不再说话,李念拿出几包随身带的防疫病的药包,让妇人给几个人戴上,去巷子外面等,接着就直接蹲下身子去翻看老人的眼睛。
玉儿也跟着走了出来,跟了哥哥这么久,虽不知道全部的病例病症,但病情严重与否,他还是能明白的。老爷爷的病,很重。
“为富不仁!”玉儿指着萧穆源的鼻子,气呼呼的说了一句。
萧穆源本是探着头往里看,被玉儿这句指责弄得愣住了。虽然他很想赞美一下,李念将小孩儿教的不错,这么小小的人就会用这么难的成语了,可是,这话要是用在自己身上,可就有点儿……
玉儿啊,这几天给你弄了那么多好玩的,怎么就不能向着我点儿呢!
“萧三少爷,您若是有一丝不忍,就请叫人在那房子里准备间不透风的房间,支上四个炭盆。我先去置办些药材,如果再拖,恐怕就难办了。”李念冷冷的看着萧穆源,眼神中尽是不悦。
“几位麻烦帮忙将老人送回屋子里吧。”李念转头对着那个书生说道。
“不许去!”书生看着两个妇人就要动作,竟然开口阻止:“还没吸取教训吗?这群有钱人,没有把我们当回事的,不知道他们这又是要做什么戏,咱们就算穷死,也不能上了他们的当!”
“闭嘴!”李念呵斥了一声:“若不过去,死的不会是你,而是那位老大爷!你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别人的死活?马上按我说的做!”
众人都被李念突然爆发的怒气镇住了,就连萧穆源也没想到,平日云淡风轻的恋人,竟会如此动怒。
医者父母心,病|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