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源赶紧找来了温水,却见李念已经晕晕乎乎的睡过去了。手还撑着腰侧,脸上也是痛苦的样子。
“来,先把药喝了。”
虽然想让他好好休息,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忍住想要掐自己两下缓解心痛的冲动,轻轻的开了口,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将李念扶起来。
“嗯!不喝,不喝。”
李念也不知是醒了还是睡着,脑袋摇着,两只手还不闲着的摆了摆。
“听话!”萧穆源气结。他上一世是有多么不了解自己的恋人啊!这人竟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苦!郎中们都最讨厌了!”
李念一句话,逗得萧穆源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这人自己就是个郎中,还怕喝药,还怕看郎中?
殊不知,李念可是深受中药之苦。原来师父还在的时候,为了给他调身子,恨不得整日把他泡在药罐子里,可不最后落下病症了,就是不爱吃药。也就因此,师父去后,李念总也不注意调养自己的身子,要说用食补食疗他还是很高兴的,可这中药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喝了。
“李念?”萧穆源试着叫了两声,见那人没什么反应,索性得寸进尺一下“念念?”
还是没反应,萧穆源翘起嘴角,先是将李念靠在床头上,空出来的手轻轻摸摸他的头,像哄个小孩子一样:“莫澜,莫莫,乖,来吃药。”
自己含了一口,也不顾那人的反对,就直接嘴对嘴的过了过去。
一碗药之后,一个意犹未尽的tiantian嘴唇,嗯,这苦涩的中药中还隐隐透着些甜味!
看着李念松下来的眉头和渐渐恢复的脸色,萧穆源轻快的把碗拿走,熬煮另一种药材去了。
折腾了半天,李念终于还是把药给喝了。逐瘀汤是止痛的药剂,效果自然也很显著,半碗药之后,李念就已经渐渐转醒了。
自然知道萧穆源离开,隐约也知道……自己这回好像丢人丢大了!
李念摸了摸还留着药汁的嘴角,不知是何味道。
总之,后面又是装睡又是反抗的,最后总算是自己动手将萧穆源熬来的真正治病的药给喝进去了,那个大少爷也终于被赶走了。
李念觉得胃疼好了很多,披上衣服坐起身来,在床边发呆。
看到客房的桌子上有笔墨,站起身来挪到椅子旁边。这回不敢随便折腾了,索性裹着被子一起坐了下去。
摊开一张宣纸,拎起毛笔沾了墨,在白纸中央写了一个“萧”字。
来到颍州城一路上听到的传闻不会是假话,这人果真是不管萧家家业的,仿佛把萧三少爷和店铺放在一起的唯一结果就是灾难。
然而,他却如此细心的对待那些乞儿,全然不像是一个不懂世事,不知钱财产业为何物的草包。
在萍水阁看到的情景也不会作伪,这人在美人堆里可是吃香的紧,好像这萧三少爷跟哪家楼里的当家花魁都过从甚密。
然而,他却不像是找这些姑娘们赏风吟月,反而说起他心中的情人之时,竟有一种情之所钟,生死相依的情谊。
萧家的那个仆人贵子对萧穆源无视的态度,萧家老大对萧穆源鄙视的样子都不像装装而已,萧穆源在萧家的地位该是不高。
然而,逐澜苑的暮云暮雨,还有后来见到的书幽,甚至明夏酒楼的小二,说书的先生却又对他毕恭毕敬,近乎崇敬的神色。
李念没有错过一点点外人的表现,萧穆源的情,智,德,行都完完整整毫无掩饰的展现在他的面前,没有一丝隐瞒和装假。可是,萧穆源的身份,地位,事业,目的到底为何,李念却是一无所知,无从考究。
如此的人,该是相信还是该远离?
第一次如此犹豫不决,李念将毛笔重新在砚台中浸染一遍,将原本在纸上描上的字句都勾勒下去,浓墨渲染之处,渐渐地成了一片怪石嶙峋的远山。山腰之上,隐隐透出几个写的飘忽不定的字迹,摇摇头,又添上了一片云雾。
远看而去,山间缭绕,模糊不清。月光映照,晴天如墨。
放下笔砚,拿起画的有些肆意的宣纸,刷刷从中间扯开几道,团了团扔在了地上。
“李念,你该怎么办?”